江云到家,客厅灯全开了,亮堂堂的。她俯身换鞋,看托腮在餐桌发呆的江立,“好了,去睡吧,作业本拿给我。”
江立瞪她,“你都不哄我,我生气了。”
她把包放好,径直走向儿子房间,书桌上一沓本子,最上面是家校联系册,整沓抄走。
餐桌儿子摆着腿,无聊得打了个哈欠,嘟嘟囔囔,“楼谷是不是又喝死啦,好像有人找不到他,电话都打到这里了。”
江云坐下,盯着作业本上被覆盖掉的姓名贴——开学时她一本本写的楼立,现在早都被儿子悄悄盖去,一板一眼替换为江立二字。
那具尸体又回到她眼前,安静、面目模糊。她情不自禁道:“周末和妈妈去看房,你初中换到…”
江立突然直起身子,尖锐目光射向她。
江云冷静地扫回去,“什么问题?”
男孩垂眼,“哦…之前好像你和楼谷吵,他意见很大的样子。”
“你从哪知道的?”
男孩没说话,趴过来看她在家校联系册最新一页签上名,突然问,“你离婚啦?”
“不是”,江云想措措辞,又放弃,“你爸死了。”
江立愣一秒,下意识道,“你终于把那玩意儿杀了?”
“……”
“不可以乱说话,江立。”
她手上不停,一项项核对作业。江立伸手来按住,“那我不用叫楼立了吗,我能和老师讲吗?”
“先不行,很多问题我得找律师安排一下,你现在去睡觉。”
男孩沉默一会儿,“楼谷怎么死的。”
江云合上本子,有些恍惚,“很坏的死法,下地狱的。你不害怕吗?”
江立走过来,在妈妈身边站定,江云以为他想要抱抱,结果只是拿走作业本离开了。
她喊,“晚安宝宝。”
男孩关上门——一会儿又拉开了,“你能找女律师吗。”
江云没反应过来,小孩已经又阖上门。
头疼,小孩太有思考也不是啥好事。
…烦起来就想肏男人。
她摸出手机,发现小沈已经收了她的转账、且弄错她的意思:
可怜可怜会好好学的,下次一定让您满意。还附一张西服试穿照。
江云没回,她注意到有一个新好友添加。
西服男本人。
她本来对这人没报什么希望,毕竟举动呆呆的看着不太会来事,竟然这么快找上来。
对方很快发现她通过了,一直等着似得。
“江总您好。”
江云直接拨了视频过去,关掉自己的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