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虐待长大的孩子心里不可能没有恨,可孩子对父母的依恋是刻在本能的。
而恨一个人,亦是一种在意。
恨转变成了一种悲凉,作为被虐待的孩子,秦盛只觉得悲哀。
“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也希望你不要再这样抓着我,我有自己的父母,你大约是认错了。”
作为母亲,自己的孩子有什么胎记之类,自然是清楚,又不可能认错的。
那种被本能也好,环境也好,逼迫着“孝顺”的恶心感弥漫在心底。秦盛看着周围劝他的人们听着那些“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悲凉又变成了愤怒。
为那些同样年幼,不得不忍耐地狱的孩子悲凉,为所谓团圆愤怒。
最后,为那本能的依恋绝望。
他清楚的记着,兰修把他捡回家的第一天就和他强调过。个体首先是个体,其次才是谁人的儿女父母,兄弟姐妹。
甩开母亲的手,还没等秦盛说什么,由手腕带动甩出的铃铛声带着细弱的香气在风的裹挟下围绕了这片区域。
或许是夕阳的光刺眼,秦盛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发酸。
人们追求团结,大约也是因为,在困难的时候,可以有人帮衬吧。
“磨磨唧唧的。”
带着铃铛的扇骨敲在秦盛脑袋上。
兰修修改了围观者的记忆,留下秦盛和眼前苍老,但大约能看得出身份的女人。
“现在他们听不到了,你不妨再多说说?
说说这孩子因为你,是怎么瘦的我一只手就能拎起来,身上全是青紫伤疤,又为什么在冬天的路边差一点冻死。
小孩子自己不见得能跑多远吧,你为什么没报警也没找过?
你那些伎俩,也就欺负欺负他这个呆子了。”
兰修的眼尾有些红,当然,气的。
这种可以同等类比大庭广众之下表白的行为,本质都是一种只思考自己,潜意识里利用大众施压的道德绑架。
他名义上的父亲,在那座处刑台上即将人头落地的时候,也这么对他说过。
说着自己的无辜,为自己开脱牟利。
恶心至极。
“你要是真想把这孩子领回去,那至少也要给得起他被养这么大的开销吧?嗯?
对了,基地里,是禁止用父母等亲子关系绑架他人为自己牟利的哦。
你说,你这样的会不会被判驱逐?”
兰修怼人一直都是会抓重点的。
毕竟在莱茵多特的时候,他负责的就是生计,鸡毛蒜皮的东西可不要见的太多。
至此,就算是血缘上的母亲也没法在说什么。
毕竟,生而不养,不过如此。
生而不善养者,按莱茵多特的法律,当取消监护权及赡养义务。幼子由福利院抚养并成年后提供就业机会。
“走了,傻愣着干什么。”
兰修扯住秦盛的头发把人薅走。他捡回来一年十几万养着的小孩,凭什么就凭一个生母的身份就想白嫖他的一百多万?
他的钱,精神精力就不作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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