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家?”白珺终于回话了,他歪着头,转着食指上的那枚戒指,很有兴致地问。
“李老板从国外挖来的,基因好,天生适合学拳。”李惟钦啧啧赞叹了几句,“一路打上来畅通无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只可惜我好几个潜力股都被打废了。这老外没什么武德。”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白珺嚼着这几个字,缓缓念出。
“是啊,你说像不像特意冲着你那07来的?但这时机也太巧了,这种天才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挖到的呢。”
白珺缓缓笑了,这次他什么也没说。
电梯缓缓停下,-50的鲜红数字跳跃在荧屏上。这部电梯通的是李惟钦私人通道,一路畅通无阻,除了立着的黑衣保镖,半个人影都看不见。二人进了包厢,从高处的开阔视野可以看到外边如同罗马斗兽场般的情景,正中央是下沉的平台,周遭层层叠高,可容纳近万名观众。此刻灯光大盛,座无虚席,人群都如沸腾的海一般跌宕着,挥舞着拳头大喊着什么,白珺此刻也被激起几分兴味,他看向正中央的平台,此刻有两个人正在上头搏击着。
“啊!正好赶上。”李惟钦先去倒了两杯红酒,白珺自然而然地从他手中接过一杯。李惟钦指着那金发人影,啧啧有声:“喏,看看,基因。”
白珺随着看过去,此刻也不免点点头认同,那外国人长得高,体格壮硕,浑身肌肉如同小山般块块隆起,体能持久到恐怖,唯有先天基因才能发挥出这样的魔法。他看着看着,目光不免落到另外一个与赛者身上,那人身影不断变动,相较之下更加灵活,此刻正与那外国人一来一往地搏斗着。
只见他裸着上身,一头黑发全扎在脑后,额发凝成一条一条,贴在他的眉骨、眼眶,就像一条条蛇蜿蜒在山谷。他出拳和闪避的速度都及其灵敏,且爆发力强,看似落于下风,鲜能有主动攻击的机会,实则转圜有余,为数不多的出拳都精准击中要害部位。随着他的闪躲和出拳,结实的肌肉宛若呼吸一般起伏着,在灯光之下宛如活过来的罗马雕像。白珺的视线从搏击动作,到裸露的上身,最后落到那一双凝视着对手的眼睛之上。饶是他已看过这双眼睛许多回,白珺总会失神。
“野兽啊。”旁边的李惟钦饮口酒,叹道:“每次见到他在擂台上,都让我想起狼。就像在看动物世界呢!”他呵呵笑道。
此时巨大的铃声响起,台上的两人被迫停止战斗。上来了好几个员工才把那暴起的金发拳手制住,而另外一个人再也没看他一眼,转身回到了擂台的另一侧,垂下眼眸,灌了一口水。
李惟钦“嗯?”了一声,靠近观察了一番,恍然道:“哦!看样子这李老板也没什么底气啊!竟然这就忍不住了,实在是肚量难容人!”
李惟钦端详了一下白珺,道:“奇了怪了,人人都知道这07号是你的人,这李老板今天是想让他死呀!”
白珺抬眼环视这赛场,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身影,正站在擂台边冲着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人怒骂,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着实不好,但观众也不买他的帐,纷纷起哄。
“喂喂,上匕首了,你不打算做些什么?”李惟钦眼看着工作人员将一把匕首交给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金发拳手,那人死盯着07号,就像一只显露獠牙的鬣狗,下一秒就要将他撕碎。
白珺俯视着那小小的人,看他宛如塑像一样坐在角落,背脊挺拔,仿若老僧入定,再大的浪也吞不了他。半晌,他笑了一下:“让他打。”
李惟钦也没说什么,挑着眉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酒。
擂台上的07好像没什么反应,对将要到来的一切无知无觉似的,活动活动骨节便站起了身。只是这回他重心下移,就像一头亟待扑食的野狼,第一次向猎物咧开獠牙。随着铃声响起,二人之间的战斗重新开启,金发拳手手握匕首,势要今日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亚洲人斩于擂台之上。在这擂台之上,一切都能成为赌注,哪怕生死。
07的战略不改,甚至要更为灵活,只是对手的出击速度愈发快,那匕首闪烁寒光,快得人眼几乎无法跟上它挥舞的轨迹。观众群内不时爆发出惊呼声,白珺陷在柔软的真皮座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抿着酒液。
他眯着眼欣赏07的每一次动作,几乎都是躲闪,这鲜活的肉体面对冷兵器似乎毫无还手之地,只能逃窜于方寸擂台之上,白珺却看得津津有味。台下,那李老板捏着拳头,毫无形象地冲着那金发拳手怒吼,时不时滑稽地从前袋掏出一个白手绢擦擦脑门上的汗,再一股脑塞回去。伴随着怒吼和咒骂,金发拳手的动作愈发急切和紊乱,07自然可以再拖下去,但是他似乎没有这个打算。
白珺抬手看看时间,9点了。
只见07再不躲闪,朝向刀尖便迎了上去,那金发拳手一阵狂喜,竭力一刺,感受到血肉被刀尖划开的阻滞感,一股变态的施虐欲席卷了全身。但不待他再好好地多刺几刀,自己的手腕一痛,那把匕首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到了那黑发男人手里,只见对方微不可察地弯起嘴角,下一秒自己的心口便被无情贯穿。
伴随着满场的哗然声,那躯体沉重地倒在了擂台之上。07将手上沾了鲜血的匕首就地一扔,眼神迎上那满目惊愕的李老板,冲他勾起一个充满血腥气的笑,对方颤颤巍巍地指着他,张口闭口,一句话没说出来。
白珺将还剩浅浅一层的红酒杯搁置在玻璃盘上,优雅得体得站了起来,抻了抻西装,迎着李惟钦讶然的眼神伸出手掌,李惟钦无言地将一张薄薄的磁卡放在了他掌心。
白珺转身就往门外走,门内李惟钦探着头,傻傻地问了一句:“去干什么?”
白珺头也没回:“去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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