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挑拣了一块棱角不怎么锋利的碎瓷，边挑边哭，偶尔还有压低了的吸鼻子的声音。
很可爱，也很可怜。
可惜他的主人铁石心肠，毫无动摇。
“就这块吧。”月烬低头瞥了一眼，嫌弃小贱奴磨蹭，“你再磨蹭，我让你跪到碎瓷上背。”
容青一个激灵，不敢去想，瓷片陷进骨肉里会有多疼。
“贱奴现在就背！”
他张开口吐出柔嫩的小舌，在举到嘴边的瓷片上试探了一下，又骤然缩回去，害怕似的犹豫了一会儿。
偷眼瞧了自家不进人情的主人，认命了似的，长大嘴巴把瓷片包裹了进去。
“贱奴愚暗……”
“呃……”
容青他极为小心地用舌头包裹着碎片，怕割伤了口腔内部的软肉，因此每一个字都吐得极慢，字句因为口中的异物而含糊，时不时还有吞咽的动作，将口腔中溢出的津液吞下。
可他无论如何小心，口中的嫩肉娇贵，哪里受得住边缘锋利的碎瓷片折磨，很快就有了小小的划伤。
“唔，疼……”带着哭腔的痛呼只是小小出现了一声，就又被少年隐忍下。
吞咽下含着铁锈味的口水，少年继续磕磕绊绊的背诵奴训。
月烬在容青的背书声中渐渐心境平和。
见他眉宇之中萦绕着痛意，看着这张与萧若华十分相似的脸，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隐忍痛苦，拼尽全力来取悦自己。
月烬的思绪浮动。
若是萧若华不能给出一个交代，这小贱奴……
他真的要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吗？
但他又想起了容青的从前种种。
撒谎欺骗，心机深沉，尤擅勾引……
尤擅勾引啊。
这副纯洁无瑕的面孔之下，不知道潜藏的是什么样的祸心。
可怜无辜的面孔，也不是只对着自己一人。
他就是仗着脸，骗人心软。
实则只要是能够给他荣宠，他就愿意付出一切，使出各种谄媚讨好的手段，摆出无辜纯情的表情，送上被操烂的身子。
若不曾被识破，这小贱奴还能伪装成处子。
只是提升了一点点的地位，就会飞扬跋扈，显露出本性。
这不就是他亲眼所见吗？
在容青磕磕绊绊、不时呼痛的背书声中，月烬一点点硬下心肠，让自己绝不怜惜这小贱奴。
……
星如回来之时，容青已经满脸泪痕。
背书的时间一久，容青逐渐顾不上体面，吞咽的动作会带动口中的瓷片，在伤横累累的嫩肉上肆虐，他不太敢做吞咽的动作。
混着血丝的津液从口中溢出，小口微张，露出舌尖的一点红肉，看上去就像是被肏的失神的妓子。
星如不敢再看，恭敬侍立。
“少爷，奴已联系了族中启程迎接主母。此外，奴打听了萧若华突然出关的原因。”
“萧族小少爷萧若因突然病重，燃血之症爆发，性命垂危。萧若华闭关之时，萧若因命灯动摇，于是出关，以同脉兄长的血暂且平复病情。”
“他们的爹呢，用得着萧若华出关？”月烬冷哼一声，“说是出不了关，怎么弟弟快死了，就出的来了？”
星如道：“萧族长远在祖地，如今萧族大小事务，皆有长老裁决。小公子病的太急，只有萧若华能救。”
“呵。”月烬道，“再给他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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