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如第二天就带回了一卷书，封面上十分规整地写着“奴训”两个大字。
容青双手接过，翻了两页，字字都是奴性深重。
“认识字吗？”
容青点头：“管事教过。”
……
跪在庭院树下，容青持书朗读。
“贱奴愚暗，受性不敏。”
“卑弱第一，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忍辱含垢，常若畏惧。”
“主不御奴，则威仪废缺；奴不事主，则义理堕阙。”
……
前二十页总纲，都是描述奴生来卑贱，强调服侍主人的合理性。
总纲之后，全是细则。
容青越读越觉得乏味，从前管事教他规矩，零零散散，也没有人和他讲过原因，学了便是。
如今这长篇大论，字字诛心。
可容青不接受这荒谬的理由，凭什么他就要天生卑贱？
可见是天生反骨，只是为形式所迫，不得不低头罢了。
心中嘲讽，脸上就带出了点表情。
一鞭子抽打在他身后。
星如呵斥：“专心！”
容青被打得一个激灵，没拿稳书，双手撑地。
“是，星如大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心思都被看穿了。
连忙心虚地捡起书，继续念下去。
洋洋洒洒三万来字。
容青念了一下午，从口齿清楚到声音低哑。
“都记住了吗？”
容青默然无语，这是什么样的魔鬼啊。
你家背书是念一遍就背下来的吗？
可能是他们天资聪明，或是修仙之后神识强大，记忆力也强大，可容青只是刚炼气的小菜鸟，怎么可能全记下来。
“回星如大人的话，贱奴愚笨，没能全记下来。”
星如让他继续温习，能记住多少记多少。
等到傍晚时分，月烬从外面回来，刚踏进院门。
星如就命令容青前去迎接。
恭迎的礼节，奴训之中有写到过，容青规规矩矩的交叠着双手伏在地上，额头抵手，摆出姿势。
月烬没有施舍一个眼神，从他跪姿前走过，带起风声从容青耳边掠过。
是夜，容青举灯。
月烬突然放下手中的书，问他：“奴训学的如何？”
“回主人的话，星如大人下午令奴读了一遍奴训，又温习了一会儿。”
月烬冷不丁地问：“奴训第二十三条是什么？”
“贱奴低下，谴呵楚挞，皆须从之。”
“奴训第五十一条是什么？”
“贱奴不可媚主。”
……
月烬随心所欲地发问，容青冷汗直流，等月烬问道一千多条的时候，容青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只能哀哀求饶：“主人恕罪，奴，奴记不清了。”
月烬手上分明没有书，却能告诉容青：“贱奴值夜，不可懈怠，不可贪睡，时刻警醒，应主所需。”
“我都记下来了，你怎么还背不出来。”
容青暗骂他是当奴的好料子，身体却瑟瑟发抖：“奴，奴求主人宽恕。”
月烬看了他一眼，“去拿鞭子来。”
不一会儿，容青亲手将刑具举起送上，待月烬接了鞭子，又主动地将背脊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