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听,不就是觉得贱奴肮脏,不配修心吗?
容青道:“你这人真奇怪,没见过我,就笃定我不净不善?那我还说你这身伤活该呢,让你嘴欠。”
“见受伤之人在旁,眼中只有你的花露,你够善?赤身裸体,毫无羞耻之心,你够净?”那个男人嘲讽他。
容青反驳他:“我衣不蔽体,自顾不暇,你还要我发善心救你?万般皆苦,唯有自渡。你还是靠自己吧。”
“你不适合修心。”
容青反问他:“那我是有三灵根的天之骄子,与道有缘,还是家大业大,担得起炼体的开销?如今修心,尚且能接个花露,什么都不做,你让我等死吗?”
陌生男子沉默了一下:“安分守己,你的主人自然会给与你庇护。”
容青自嘲一笑:“天底下的道理,是不是都在你嘴里?主奴之间,奴隶交付身体、尊严乃至一切,主人却未必需要把奴隶当回事。他不当回事,其他人就更不当回事了。”
“你被人欺负了?”
容青点点头,举了举碗:“你当我天还没亮跑这里来赏花吗?不和你说了,你真烦,打扰我干活。”
容青说不要烦他,那个男人竟真的没烦他。
等他接完了露水,再听花园之中的呼吸声,仿佛越发浅淡了。
“真的要死了?喂,你没事吧。”容青顺着呼吸声找到人,头脚不分地摸了许久,才找到额头。
滚烫滚烫的。
他放下碗,咬牙。他原先没说谎话,确实自顾不暇,偏偏称不上无能为力。这院中没有一样东西属于自己,除了当日被月烬当头砸下的玉瓶。
知道自己短期内无法入魔,还需要忍耐月烬那个傻逼之后,那一瓶玉露丹就是用来救命的丹药。
容青不敢放进柴房,正好藏在花园之中。
喃喃道:“你一个贱奴,发什么善心,你配么?”
可这难熬的长夜之中,有一个不知姓名、不知身世的人曾陪着说话,虽然知道了他的贱奴身份之后同样不屑,却也会问他有没有被人欺负。
容青拔腿,跑到最大的树下,挖出树洞里的玉露丹,又跑回来喂他:“喂,你吃了我的药,要赔的,可别死了。”
那一丸药被他塞进嘴里,可怎么样都无法咽下。
容青目光移向花露,药都用了,还缺一碗花露?
一咬牙,将人扶起,扒开嘴就灌了下去。
男人呛得厉害,容青心疼自己辛辛苦苦接的花露大半都被咳出,发狠地捂着他的嘴。
“你既然喝了,就不许浪费。”
男人的眼睛猛地睁大,这小贱奴——
“你要是还不好,我也没办法了。”容青轻声道。
尽力而为之后,容青觉得接下来就全看男人的命够不够硬了。
眼下为难的是他自己。
天色即将转明,容青忧愁地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和木兰交代。
花园中只有特定时间有花露,天一亮,阵法开启,花园之中自动开启灵雨术,灵雨之下,根本分不清花露还是雨水。
而从他前世的经历来看,月烬是真正的大家少爷,能够分得清露水、雪水、雨水还是井水。
然后容青觉得自己脑子傻了。
“月烬分得清,不代表木兰分得清啊。反正是木兰去邀宠,我就算糊弄了,木兰也只能吃这个亏。”
“月烬还能因为木兰糊弄了他,打我吗?”
“至于木兰,早得罪过了,也不怕这一茬。”
容青解决了这个问题,高兴地拍了地上的男人一巴掌。
男人发出一声闷哼。
容青低头:“你要是能动,赶紧离开,别在这里呆着。等天一亮,这儿就会有人来。”
“我也该走了,再见。”
看到容青毫不犹豫地离开,既没有要求他偿还灵丹,也没有留下他的姓名住址留待来日联系,身后的男人眼中划过异色。
男人是受断脉中剑气反噬之苦的月烬,本以为这次也只能忍耐到反噬结束,却没想到会在花园之中见到容青。
似乎,还和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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