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铖是真的想参军。
他做不来功课,更静不下心去捧着什么诗经论赋读上几个时辰,他打小就是喜欢摸那些冷兵器,喜欢舞枪弄棒的。
如今边关情形不妙,朝廷又刚好颁下了招兵令,这在祁铖看来,不失为是个机会,可谁想……
他站在厅中,看着自家母亲不停的在那里抹眼泪,便哎呦了声,安慰般凑过去挽祁夫人的手。
“娘,儿子我还好好的呢,我想去参军真的不是头脑发热,再说了,等在那待上个一年半载的,说不定咱们祁府还能出来一个将军呢……”
他动动肩膀,冲着祁夫人挤眉弄眼的,祁夫人气急,上手拧了他一把,见他立马故作滑稽的痛呼起来,便皱了眉,正要开骂,便瞥见祁修从门外过来,便快步迎了过去。
“我儿怎么来了。”
她伸出手,祁修赶忙握住。
“儿子听说怀安要去参军,故来看看。”
他一说这话,祁夫人立马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对,对,这混小子也不知是哪根筋没搭对……”
祁夫人说着,祁修便抬头和祁铖对视了一眼,见他苦哈哈的对着自己扯了个笑脸,便又看向坐在主位上沉默不语的父亲。
祖父没有过来,想来是要让他们在此自己商量了。
祁修拍了拍祁夫人的手,安抚了下,等将人扶到椅子上坐稳才开口又问。
“朝廷怎突然要开始招兵?”
他皱了眉,心下其实已经有了猜测,祁尚书听言,总算是叹了口气,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不过短短一日罢,边关便有人接到了赵家被抄的消息,趁着圣旨未到,大放谣言……”
竟称是皇上疑心太重,使得赵家成了第二个方家。
祁尚书顿了一下,又叹。
“……镇守边关的主将有位姓吴的,不知是哪里人士,只知曾是赵邱虎亲信,由其一手提拔,听闻消息后竟是连夜带着三千军马到漠川城下,以大秦边防图投诚了!”
竟是如此……
祁修也吃了一惊。
“这三千军马事小,可要紧的就是这边防图,漠川为其打开城门,想来是要撕毁那求和书了……”
祁尚书又叹,见此,祁夫人也不作声了,只沉默下来,也明白大秦如今形势不好,京中刚刚落下一批官员,这还不等喘口气,那边就又出乱子了。
“……我儿想要参军,想法固然是好。”
祁铖见说到自己,赶忙往前走了两步。
“如今边关军心不稳,怕是圣旨到后,真相大白也会被视为朝廷找的借口,故而朝廷才颁下了招军令……”
祁尚书抬起头,看向盯着自己的祁铖,末了欣慰一笑。
“此次参军,怕是要真刀真枪的拼出一条血路,前路险阻未可知,我儿,敢否?”
他一说这话,言下意是不反对祁铖往上递名了,祁夫人一听,立马眼泛泪花,只抓着离她最近的祁修,将脸扭到一旁去,祁修上前一步,将自家母亲虚虚拥入怀里,安抚的拍了拍背。
“儿子定不丢父颜面!”
祁铖袍子一撩,跪的利索,只那双眼亮晶晶的,瞧着意气风发,祁修心下一酸,只垂下眼,没有多说什么。
朝廷也没闲着,刚过午时,便听说外面张贴了诏令,立皇七子为储,随此次军行。
这还真是前无古人的事情,祁铖窝在祁修榻上,听长青说完后嘶了一声。
“照常不是该让太子掌政,怎的如今让太子亲征了?”
祁修落下一子,闻言亦是皱了皱眉头。
“恐是因为此次赵家一事。”
此举虽险,但却能立下威名,可以顺理成章的将大权握在自己手中,届时,方才不会再上演一出逼宫事件了。
“此次行军可有说何时出发?”
祁铖歪了歪头:“半月后。”
依大秦人口来算,此次招军适龄男子可招三十一万人,但招军令上只招十万,军令下达大秦各个地方,半个月……
“想来是够用。”
祁修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现下那感觉更是强烈起来,他闭了闭眼,用手扶了额,赶起人来。
“我近来精力大不如前,怕是无法与怀安在此久坐了。”
祁铖笑容一收,故意的叹。
“可怜我还巴巴的等着大哥一起用膳,这眼瞅着要过了饭点……”
祁修中午没什么食欲,长青刚要布膳时就遭到了阻拦,等了半天仍不见祁修说要吃饭,无法只得去喊祁铖过来,祁铖知其中有自己原因,只道自家大哥罕见的耍起小脾气了。
“你且让长青为你准备吧。”
祁修没有接招,只挥挥手,将长青和祁铖往这一丢,便自顾自的转身进了纱幔,他扶着额,瞧着似不大好,祁铖皱了皱眉,问长青可知是何缘故,长青也跟着疑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