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么一点也不惊讶,昨天我在席上看见他,都快要吓……咳……”
祁铖歪坐在榻上,一手拿着糕点,一手端着茶,许是姿势坐的不对,又或是吃的太快了,还把自己给呛了一下,祁修将药碗递给长青,见他这般,颇是有些哭笑不得。
“又没人与你抢……”
“有哇……”
祁铖咳了两声,等缓过劲来才又继续说到。
“他与我抢哥哥!”
祁铖瞪了瞪眼,见祁修还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样,这才变得正经起来。
“他昨日同我问起你来。”
祁铖其实并不太想提他,不全是因为他也喊自己大哥为哥哥的事,秦淮说到底还是个皇室,父亲在朝为官,该是避着一些才对。但他对着祁修又藏不住话,在外面知道点什么就都想告诉他。
“横竖这里都只有我们兄弟二人,我也就不避讳了,如今三皇子殿下风头正盛,瞧着是颇得圣宠。”
每逢权贵小聚,三皇子在言语中都表露出过对秦淮的贬低,不用亲眼看见,便也知道两人是极不对付的。
秦淮是一年前才出现在众人眼前,被允上了朝堂,具体如何倒是听父亲隐约提起过,见解独到,有藏拙的意思,但他的名头,却也是上皇谱的那一天就传出来的。
那时京城里人人都说,那位七殿下上了皇谱,身份是个皇子不假,但他应该也恨透了皇家。
到底流着方家的血,该永绝后患才是。
皇家里的事,向来不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成为百姓家的饭后茶余,可偏偏,没人阻拦,还变得愈发热闹起来。
这对百姓是没有什么影响的,能影响到的,不过是七殿下本身和上面那位罢了。
昨日定远侯候府大设宴席,极度奢靡,正是赵家族系和三皇子风光的时刻,正被各式各样的人恭维着,却因着他来,愣是跪在那里听了半个时辰的祝福语。
“接下来一段时间,恐怕他要不得安生了。”
祁铖咂了一句,这才坐直了身。
“昨日他未等散席便早早离去,走了之后众人少不得要议论他,都说皇上对他颇不一般,似乎事事他都是例外,即使是在朝堂之上,对比起另外几位皇子来,也是要高看他一眼。”
说明白了,就是皇上一日不发话,三皇子便一日做不到太子那个位置,皇上高看七殿下,对七殿下也是极不一样的,这在三皇子看来,秦淮便成了他的阻碍。
如此,自是怎么看他都不会顺眼。
祁修皱了皱眉,觉得秦淮有点像是个靶子,被人立在了箭矢之间……
他闭了闭眼,又想起当初救起秦淮时的模样了,受了伤一声疼都没喊,不声不响的就回了宫里去,那地方看着虽好,可其中凶险只有他自己知道……
心底突然冒出些酸酸胀胀的感觉,一时间竟还有些难受起来。
“父亲今日没有给你布置功课?”
他岔开话题,祁铖眉头一皱,愁上心头,当即站起身,又风风火火的原路跑了回去,长青送来了新茶,在门口还险些被撞上一下,他撤了一步,有些后怕的呼了一句。
“二公子是怎么了?”
“不必管他。”
祁修笑了一声,又拿起那书卷看了起来。
只是多少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
早朝一结束,众人便皆如鸟兽般的散了开,刚刚皇上因着青州水患一事大发雷霆,河堤崩坏,死的百姓光是发现尸体的就有上百余名,派去赈灾的官员递上折来,也不知是写了什么,但看皇上的反应,便也猜得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也顾不得什么拉帮结派了,天子一怒,眼下还是先保全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