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从弦上飞出，咻的一声钉在了靶心处，那悬着的靶盘因为惯力前后晃了晃，紧接着，又是一声响，箭头划过木柄，竟是从中间直接分裂成两半，将上一支箭的箭头给硬生生的顶飞了出去。
“江公子。”
长青从一旁递上温热的茶水，秦淮灌下一口，边喝边下意识的往屋里望了一眼。
“哥哥在做什么？”
“在看一些书卷，老爷前几天送来几册新的，公子正读在兴头上呢。”
秦淮嗯了一声，转身就往屋里走。
一进深秋，祁修的身体就更需要注意了，他出不得门，活动范围甚至直接把院子都给划了去，前几日还能开着窗看秦淮在院子里练剑，可后来一接触凉风就咳嗽不止，便只能门窗紧闭的待在屋子里面。
“哥哥。”
他推开门，喊声夹杂着轻咳，直咳的他心中一紧，脚步快了几分。
“可是又觉得难受了？”
祁修就坐在内室的小榻上，腿上还搭着薄毯，榻边放着炭盆，直把屋中熏的暖烘烘的，为了方便，榻上还放了张小桌，祁修就趴在那，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翻着书卷。
因为他不出门，所以没有束发冠，只用发带松松垮垮的系了一下，听他过来，祁修便稍稍侧过了脸。
屋中因为不通风，所以一股子的汤药味，但不是很浓，因为动作，那额边的青丝直接垂下一缕来，正好遮了那双眸眼。
秦淮顺势站在了他身边，抬手将那发带解了开，祁铖这几日都没过来，因是天气多变，染了风寒，祁夫人怕他把病气带过来，便直接把他锢在了自己的院子里面。
“只是嗓子不舒服罢了……”
祁修笑了声，任由着他给自己整理头发，在他的院子里，他是不会在意太多规矩的，而且秦淮也已经在祁府一月有余，已经同他熟悉了。
“哥哥这是看的什么？”
秦淮弯了弯身子，祁修把书往他跟前推了推。
“是本山水记。”
已经看到写塞北的雪那里，边城十五里，平畴旷野，千里飘雪……
“哥哥最喜欢什么季节？”
秦淮念了两句，突然问了这么一声，祁修一愣，目光落在那泛黄的书页上。
“……冬天吧。”
他说。
可冬天是什么样子的？
书上说，是银装素裹，是暗香浮动的。
秦淮抿了嘴，见他有些没了兴味，便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他有听祁夫人提过，哥哥是在腊月生的，可冬天天寒，比现在还要冷些，只怕是从小时一直到现在，祁修都没有见过冬天是个什么样子。
“我也最喜欢冬天。”
秦淮扬了个笑脸。
理由说出来没出息的厉害，所以秦淮坚决的闭口不谈，打着浑的混了过来，可真要论起来，这还真真是他小时最微不可及也最好实现的愿望了。
在杨统领还没找到他时，他最期盼的就是冬天的到来，天寒地冻的时候，那些宫女嬷嬷们担心把他饿死冻死，就会给他准备够吃的食物和保暖的衣服，即便是一些剩菜剩饭，但至少可以助他捱过来……
朝堂上的事已经有了进展，听杨统领说，这几日就会加紧了安排，不论如何，届时他都是不能从祁府中出来的。
秦淮不愿让人发现他和祁府有牵扯，至少在他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不能，那趟浑水能不进就不进，一旦趟进去，便没人能说的清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