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歪着身,身体控制不住的发着颤,外面的空气果然很冷,即便他现在坐在马车中,也还是觉得冷的。
东宫里是暖和的,之前他一直待在殿中,并没有因为连月溟的身体缘故受什么苦,现在猛地一出来,这感觉还真是让他有些受不住。
嗓子里也难受的很,发着紧,发着干,痒的厉害,可他嘴里塞着布巾,压根咳不出声来。
“你身上这件,是太子哥哥那年冬宴穿过的。”
萧洛儿突然开了口,她似是有些呆,说完便笑了一声。
“太子哥哥对你真好……”
她叹着,那模样似是有些痴了,坐在她身边的贴身丫鬟也没觉着不对来,只习以为常,早已见惯了她这模样。
萧洛儿伸出手,摸了摸他身上穿着的披风,那里子很厚,黑色的锦缎上绣着金丝蟒纹,瞧着好看的很。
“你怎么这般娇贵?这才多冷的天……”
她似是笑着,语气平淡,那眼却是盯着他身上的披风看,似是透过这披风在看另一个人。
萧洛儿闭了闭眼,耳边尽是萧皇后昨日跟她说的那些话。
“……杀了他?”
“对,杀了他。”
“……你的存在,就是为了太子,为了太子妃那个位置,萧家现在被皇上压制,本宫帮不得你,萧家帮不得你,唯有你可以帮你自己,可他眼中都没你这一个人,他现如今,喜欢上了另一个人,还是个男子……”
萧皇后的语气淡淡,没什么情绪,却将她说的心烦意乱。
杀了他……
可杀了他太子哥哥就会喜欢自己吗?
不会的。
她很清楚也很明白。
不会的。
“你甘心吗?”
对啊,她甘心吗?
她怎么会甘心?
她自是不甘心的。
凭什么?
她是为了太子哥哥才存在的呀!她吃了那么多苦,学了那么多东西,就是为了做太子哥哥的太子妃,她打小就把太子哥哥当做是未来的夫君,太子哥哥怀里抱的,轻声哄的,凭什么不是她呢……
“他眼中都没你这一个人……”
萧洛儿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的想平复一下自己,可她根本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想法,甚至那念头还越发的狂肆起来,在她心底疯狂的蔓延开,滋长开来。
马车突然颠簸了下,披风下掉出来了个什么,嘭的一声,惹得萧洛儿回了神,她应声看去,伸手捡起块玉牌。
是块羊脂白玉。
她愣了半天,忽而笑了一句,抬了眼,没去看祁修。
“不回萧府,去青花巷。”
她吩咐了声,贴身丫鬟闻言一愣,没问缘由,只掀开了帘,将她的话告知给了车夫。
京城很大,所以连那寻欢作乐的地方也是多的很,青花巷便是其中之一,但它又与其他地方不同。
在这条巷子里,尽是一些小倌楼。
马车驶进巷口,停在了青花巷中一小倌楼的后门处,那车夫下了马,将垫凳给拿了下来,放在了马车下。
等萧洛儿下了马,车夫又上去将祁修给拽了下来。
贴身的丫鬟跟守在后门的护院一说,几人就进了楼里。
“我去喊老鸨子。”
护院知会了句,萧洛儿拿帕子遮了下口鼻,点了点头,祁修被车夫扯着,他太冷了,冷的眼前已经犯了浑,什么都看不真切。
只知不多时就过来了几个人,甚至有手捏了他的下巴,这瞧瞧那看看的,也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好吵。
他眼皮犯沉,没了半点力气,如同一个人偶般,被几个人架着去了楼上。
“去拿些药来。”
还不等进屋,萧洛儿就对老鸨子说了句,那老鸨子闻言哎呦了声,掩嘴笑的花枝乱颤。
“姑娘急什么,人进了我们这儿,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太急了可使不得,万一清醒之后发了性子,闹着寻死可就不好了。”
萧洛儿垂了眸眼,避开老鸨想来拉自己的手,语气冷漠。
“人不打算卖给你们,你且动作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