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握着一个酒杯,轻轻晃动着,透明的冰块顺着力道,在琥珀色的酒液中翻滚。
确认没走错后,时文柏环视了一圈包厢内的众人。
他的视线在赛多身后那几个金发青年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另外几人。
因为他突然出现,包厢内一时寂静无声。
时文柏望向唐安。
唐安半阖着金色的眼,注视着杯中的酒液,并没有抬头看他,但时文柏感知到了唐安的精神力。
精神力轻抚过时文柏的右手,他竟然从中读出了求救和求饶的意味。
时文柏一下就想通了这里发生了什么,笑得灿烂,说:“我是不是来得不太巧?”
赛多回过神来,赶紧迎上前,说:“怎么会怎么会,少将能来,令我们事务所蓬荜生辉啊!”
赛多笑得谄媚,弯腰侧身,示意时文柏跟着他走,“我现在立刻为您开一个包厢!您稍等。”
“不用麻烦了,就在这儿吧。”时文柏伸手握住赛多的小臂,力道极大,赛多疼得笑容都变了形状。
唐安这时才侧过脸看向时文柏,嘴角上扬,金色的双眼中笑意浮现。
时文柏和他对视片刻,做作地抛了个媚眼,说:“我和威尔科特斯阁下很熟,他不会介意的,对吧。”
“您不介意的话,我没意见。”唐安抬了抬酒杯,说:“欢迎。”
时文柏松开手,绕过赛多。
站在门口的几人不知所措地望向赛多,最后在他的手势指示下,原地跪了下来。
时文柏毫不客气地走到沙发前,沙发上的空间还有很多,他偏偏要紧贴着唐安的手臂坐下,把唐安挤得朝右晃了晃。
然后他很自来熟地拿起桌上的酒瓶和空酒杯,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喝了一口。
“啧。”他显然不喜欢这个味道。
嫌弃完,他伸手扯住唐安的袖子用力,就着唐安的手,喝了口那杯加了冰块的酒水。
酒杯上冰镇出的白雾被时文柏抿掉一块,留下一个清晰的唇印。
唐安看着杯上的印记,轻笑了一声。
时文柏没有注意到唐安的表情,他左手指向那一排跪在地上、样貌各异的金发青年,问赛多:“这是在做什么呢?”
赛多尴尬得恨不得原地蒸发,本来还想编个谎圆一下,就瞥到时文柏盯着他的眼神,凶狠又锐利。
他一下子泄了气,实话实说:“是我自作主张,想给威尔科特斯阁下介绍几位仆侍。”
“几位?”时文柏抓住了重点,笑了一声。
赛多闭上嘴。
时文柏转过身,右手手肘撞了下唐安,问:“你准备找几位?”
“三个吧。”唐安答,“一个收藏,一个摆着看,还有一个……”
话语中的仆侍们就像是物品,跪着的人中有几个害怕地抖了抖。
时文柏大笑出声,他记得这段话,上次唐安下单22本他的《自传》时也是这么说的。
他斜靠在唐安的肩上,调侃道:“不是想吃代餐?”
赛多已经自觉地转过身去,面壁闭耳不作声。
唐安推了他一下,没有推动,干脆顺着他的话说:“也不是不行。”
时文柏诧异地扭头望向他,说:“我本人就在这里,你还会选择吃代餐?”
唐安笑了一声,对准时文柏唇印的位置又喝了口酒,反问:“你不在这里就能吃了吗?”
时文柏呼吸一滞,不再和他贫嘴。
他侧身朝赛多喊道:“那个谁,把这群人领走!”
赛多生怕自己知道太多被灭口,听到时文柏的话后,赶紧打开了门,急匆匆地挥动着手。
地上跪着的青年们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包厢。
无关人员全部离开后,赛多在门口弯腰致歉,说:“十分抱歉,给两位阁下带来不好的体验了。今天夜里,不会有人来这个包厢叨扰……”
他话音一转,说:“额,直到您指示需要我们之前,都不会有人来叨扰您二位。”
时文柏摆手道:“嗯,你快走吧。”
赛多如释重负地走出门口,关上门。
他在走廊里快速行走,路过了数间包厢,回到了办公室。
死亡的阴影带来的恐惧这时才浮上心头,赛多发着抖,将手上的平板摔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