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午帮他登记的那个人。
男人很高大,穿着绿色的执法者制服,面无表情的站着,看上去不像是要打他的样子。
柏慢慢放下小臂,问:“您好,是有什么事吗?”
他的右脸微红肿起,宽大的袖子遮不住的手臂上也有擦破的伤口。
唐安看不见这些颜色,但是他清楚地看到了,柏一侧的衣服磨损严重,看上去像是摔倒在地面上后,挣扎着磨破的。
唐安问:“饭不够吃吗?”
柏眨了眨眼睛,不清楚唐安是想做什么,试探着回答:“够的,够吃的……”
嘴上这么说,柏的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他愣了一下,羞恼地捂住了肚子。
柏移开视线,看向一侧,低声说:“他们,他们说,我干不了多少活,不配吃一整份饭。”
泪水又涌上来,盈满了他的眼眶。
一板未拆封的巧克力被扔到他的头上,轻轻砸到他的额头后,向下掉进他的怀里。
柏小心地握在手里,脸上满是惊喜,看向唐安,问:“是给我的吗!?”
唐安点头。
巧克力是上次聚餐结束后,春芳塞给他的,说是为丈夫的冒失赔礼道歉。
他不爱吃甜食,也看不上这个包装劣质的巧克力,收下后一直没吃。
得亏了现在快到十月了,天气比较凉,才没有在他的口袋里化掉。
但柏从来没吃过巧克力,他家里有三个哥哥姐姐,还有两个更小的孩子,每次爸妈买零食,他能从哥哥姐姐手里拿到的,只有一种红色的圆形饼干。
饼干是临期的滞销货,只要买其他零食就会免费送,就像他一样。明明是哥哥欠的钱,被送到这里的却是他。
柏下意识地想把巧克力藏进怀里,就听到男人说:“现在就吃掉。”
他严肃的语气令柏想到了不讲理的父亲,柏害怕地抖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拆开了巧克力的包装,胡乱地塞进嘴里。
又甜又腻的巧克力糊住了他的嘴,他再也忍不住眼泪,泪水接连不断地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的脸上还有矿场的粉尘,很快就被眼泪糊成一片,看上去脏兮兮的。
唐安叹了口气,又往前走了一步,半蹲下来。
他伸手,用自己的制服袖子给柏擦了擦脸,没想到眼泪越擦越多。
柏咽下了巧克力,大着胆子扑进了唐安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他哭得很凶,很快就出现了过呼吸的症状,止不住地抽噎。
唐安一手掩住他的口鼻,手背拱起,帮助他重新吸入二氧化碳。
柏渐渐平静下来,他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擦干自己的眼泪,说:“谢谢您。”
随后,他看到了唐安制服上被他眼泪洇湿的一片。
柏又慌乱起来,不明白自己怎么可以抱着陌生人哭起来,紧张地说:“对不起,我把您的衣服弄脏了。”
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
柏朝矿场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我得去干活了,您……”
“去吧。”唐安站起,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如果您需要我帮您洗衣服的话,我下班了就来找您!”说着,柏跑出去了几步,突然又回头,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埃森。”
“埃森先生,谢谢您。”
唐安看着柏转身离开的背影,说:“想要的东西,不主动争取,是永远不会到你手里的。
“不想一辈子被欺负的话,你就抓着其中的一个,死拼到底。”
柏的脚步不停,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唐安快步走回办公室,他到的比平时要晚,尉天宇已经在等他了。
尉天宇打了个招呼,好奇地问:“难得见你迟到,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没什么,午觉睡过了一会儿。”唐安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把手上的制服外套扔了进去,拿了件新的出来。
“睡个午觉还要换衣服?”尉天宇没在外套上闻到血腥味,想知道是沾到了什么。
唐安没有理睬他,锁上柜子换好衣服,问:“你特地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
尉天宇晃了晃脑袋,说:“有一队执法者巡逻的时候,发现了规划外的矿洞,报告给总督后,总督让我们去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