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兰深深地凝望着白卿云,许多言语涌到嘴边,最后又被他尽数咽下。那些急于剖白证明自己的言辞在口中火花一闪,留下叹息般的余烬。
不可以太过急切,也不可以太过热情,不能让殿下察觉他的心境已经悄然改变。退回到他应有的位置,保持安全的距离,恪守骑士的身份。
不能被发现。
阿斯兰最后垂眸,掩去蓝眸中明暗摇曳的影子,他亲吻白卿云的手背,用言语的余烬重新拼凑出一句简洁却又分量沉重的誓言:
“我会永远忠诚于您,我的殿下。”
和之前每一句效忠之辞句式一样,却又比以往所有的话语都更加沉重。
白卿云似是有所察觉,他看着阿斯兰浅金色的发顶,微笑道:
“我一直都很信任你,阿斯兰。”
白卿云允许阿斯兰去找艾尼奥尔应付表面,已经平静下来的阿斯兰站起来,问道:
“如果艾尼奥尔向我询问有关您最近的动向,请问我该如何回答他?”
白卿云道:
“如果他不主动提及那对兽人兄弟,你就别说,如果他主动提了,你就照实回答,然后告诉我他的反应。”
言毕,白卿云看着阿斯兰严肃点头,露出一个笑,道:
“怎么不叫艾尼奥尔殿下尊称?”
阿斯兰神色一僵,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游移片刻,然后才看向白卿云,道:
“我不想称呼他殿下。”
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有些害羞但还是坚定地看着白卿云,道:
“因为只有您才是我的殿下。”
白卿云微讶扬眉,打趣道:
“这么说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殿下了吗?”
阿斯兰脸更红了,连耳尖都沁出了葡萄酒般的淡红色,压抑住想要逃跑的冲动,小声道:
“您一直都是我的殿下。”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强调:
“唯一的。”
白卿云几乎要被骑士的耿直逗得笑出声来,调侃道:
“我很高兴能成为你唯一的殿下,阿斯兰,谢谢。但我还是要提醒我的骑士一句,在公开场合要对这些大人物保持表面的尊敬。”
白卿云示意阿斯兰低头,他亲昵地用手指拂过阿斯兰通红的耳尖,在阿斯兰耳边轻声道:
“当然,在私下里,我永远会是你唯一的殿下。”
阿斯兰的脸瞬间爆红,他不需要抚摸自己的脸,都可以感受到自己脸上那滚烫得仿佛贴上了一块烧红烙铁的高温。心脏里因为圣子殿下所赋予的小小特权炸开一束束绚烂的烟花,令他手脚发软,仿佛身在云端。
他的大脑神经在这样雀跃飘浮的心情下发生短路,对理智的警告充耳不闻,任凭心脏主导他的一切,甚至傻傻地开口,道:
“什么时候才是私下里?殿下。”
白卿云有些稀罕地看着阿斯兰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的脸,这么容易害羞?听闻阿斯兰的疑问,白卿云笑道:
“当然是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
只有他和圣子殿下!
阿斯兰脸红得像是要滴血,根本不敢看白卿云。
其实细想便知白卿云这话完全只是玩笑,阿斯兰作为骑士若非特殊情况必须时刻守护在白卿云身边,他们之间早就有无数次只有两人相处的时候了。
但阿斯兰已经叫脸上蒸腾的热气冲昏了头脑,他努力控制着自己表情,不要露出太过夸张的笑意,虽然通红的脸早已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阿斯兰还是努力端正神色,小心翼翼道:
“这样会不会有一点太早了?”
白卿云缓缓地:“?”
阿斯兰话一出口,瞬间恢复清醒。光明神在上!他刚刚对纯洁的圣子殿下说了什么污秽之语!阿斯兰立刻慌张解释,想要补救:
“不是,殿下,我是说,是对我有些……殿下,不不,是我们之间,不对……”
阿斯兰越解释越混乱。白卿云见阿斯兰这般情态,脑中思绪一转,立刻就明白了缘由,看着阿斯兰的眼神顿时就有些意味深长。
阿斯兰既然不想让他知道,白卿云便也装作不知,甚至贴心地帮阿斯兰转移话题,道:
“好了,去找艾尼奥尔王子吧,等你回来后我们就回教廷。”
见圣子殿下交待正事,阿斯兰端正神色,只有脸上未散的红晕看得出他方才的慌乱。他领命离开,但快步离开的背影怎么看都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