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举杯共饮。
酒香醇厚,并不辛辣,入口微苦,回味甘甜。白卿云刚放下酒杯,便迎来叶迟昕热情的吻,叶迟昕口中还含着酒液,借着这个吻度给白卿云,酒香一瞬间淹没了白卿云的五感,他尝到叶迟昕口中浓郁的酒香,仿佛自此品尝到叶迟昕话语间的珍重意味。
一吻结束,叶迟昕笑吟吟地看着白卿云,似乎格外得意。
念着今日是个好日子,白卿云便纵容叶迟昕,他手上用力捏了捏叶迟昕的脸,叶迟昕还是笑嘻嘻的,甚至偏头叼住白卿云的手指。
叶迟昕白色的贝齿轻轻厮磨,略微施力,在白卿云玉色的手指上留下石榴红的湿亮齿痕。他的双眼凝视着白卿云,唇角微勾,用艳红的舌缓缓舔着口中略微冰凉的指节,像是在舔着一颗糖,极其情色地用温暖湿润的口腔将这根手指煨热。
没人会不清楚这是什么含义,这种极具挑拨与暗示性的动作,完全可以让人联想到将手指置换成另外一种相似但更炙热坚硬的东西。
白卿云手指上传来濡湿柔软的感觉,硬质的牙齿像是贝类坚硬的壳体,他的手指被裹在温暖多汁的贝肉中。叶迟昕舔咬白卿云手指的动作煽情又撩人,他始终看着白卿云,一双微圆的眼睛里似乎藏了一只钩子。
白卿云眼眸渐深,他用另一只手捏住叶迟昕的下颚,低头凑近叶迟昕。叶迟昕乖乖地松开嘴,故意用被他舔得湿亮的手指蹭过自己的侧脸,留下暧昧的水渍。
白卿云沿着那道水痕,垂眸去亲吻叶迟昕的唇。白卿云的体温较叶迟昕低上几分,即将吻上叶迟昕时,皮肤表面的热烫竟让他产生一种被烫伤的错觉。叶迟昕的唇很烫,他才饮了大量的酒,口中还残留着浓郁辛辣的酒香,混合着那一丝柔软香甜的桃花香,挟着高温,氤氲蒸腾着侵占白卿云的五感。
白卿云动作微微一滞,他睁眼看向叶迟昕,叶迟昕正半眯着眼,微仰着头露出突兀脆弱的喉结,完全展露自己一切的致命点,去期待着一个吻。那种柔顺的情态犹如一只温驯的白鹿,不会有人能够狠心拒绝这样无害的臣服,以及柔软的引诱。
白卿云吻上了叶迟昕。
唇面相贴的一瞬间,就像是烧得通红的锻铁猛然浸入寒冷的潭水,情欲在一瞬间暴沸,直如刀刃锻造的过程淬炼出更直白锋利的渴望,欲望裸露,犹如野火疯长。
叶迟昕五指用力攥紧白卿云的腰带,按捺许久的渴望一朝被点燃就不可能熄灭,只会隐匿在紧绷的手背上化作跳动的青色经络。他将白卿云往自己怀里拉,急切又毛躁地反客为主,褪去柔顺的表象,犹如狼犬猎食般凶狠又贪婪地追逐着白卿云的唇舌。
这个吻太过热切与灼热,被压抑的渴求扑面而来,闪着电花劈啪作响,激烈得难以称呼为一个吻。像是野蛮的侵占,攻城略地,或者说是通过这样直白的侵略来展露叶迟昕内心贪婪的欲求,属于雄性之间的战争,更像是另一种热烈奔放的邀请。
白卿云的唇被叶迟昕舔咬得有些刺痛,呼吸间全是叶迟昕身上甜蜜又滚烫的气息,这样野蛮而摈弃柔情的吻,意外地唤醒了白卿云潜藏于骨子里的专制与占有欲。同样被按捺许久的欲望如蝎子弯曲的尾针藏匿于白卿云的体内,尾椎骨微微发热,有什么正在苏醒。
——是捕食者的悸动。
但白卿云却以近乎无骨的柔软去回应叶迟昕,他半阖着眼,眼睫上滑落的光凝成了一条温柔的线,纵容叶迟昕蛮横地卷紧了他的舌,呼吸纠缠,舌肉与黏膜厮磨间,挤出暧昧又淫靡的水声,回荡在耳边。
叶迟昕像是永远不知餍足,以蛮横无理的姿态索取着白卿云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青松寒潭一般清冽的草木香融化在沾染高温变得滚烫的舌尖,又被叶迟昕吮吸舔舐干净。他是无可救药的瘾君子,仅是这般清浅的刺激就能让叶迟昕情欲高昂,欲望鼓胀。
被叶迟昕自身的气息纠缠冲击的草木香在炙热呼吸间越发迷离,叶迟昕盲目索吻,却不自觉踏入陷阱。
越是追逐越是缥缈,越是缥缈便越发渴求。
叶迟昕的手肘撑在床榻上,将白卿云压在床柱红帐与他的胸膛之间,另一只手依旧是牢牢勾着白卿云的腰带,将那玄色坠金的腰带扯得松松垮垮,露出了一截腰上如云母岩片般白皙的肌肤,优美的腰线隐没于阴影之中。
叶迟昕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一边继续亲吻白卿云,一边伸手抚向白卿云的腰,如暖玉般细腻的触感让叶迟昕脸上浮现痴迷神色。他滚烫的手指沿着腰线往下探去,呼吸也越来越急促,透着欲潮激荡的意味。
当叶迟昕呼吸不稳时,白卿云的手缓缓按住叶迟昕的后颈,后颈处光滑的皮肤同样滚烫,弥漫一层薄薄的汗。隔着滚烫的皮肤,可以摸到隆起的硬质颈骨。白卿云眼眸幽深,一眼望不见底,色如深渊,危险的气息隐现。
他一直在凝视着白卿云,但愈是热情的人愈是情动,也愈发容易沉迷。他被白卿云先前温柔的纵容蒙蔽,转瞬又跌落这样让人心悸的致命魅力之中,深受蛊惑。忘记逃离,或者说——不愿逃离。
仅此一瞬,错位颠倒。
白卿云轻轻地抚摩叶迟昕的后颈,这种爱抚幼猫般柔情似水的动作让叶迟昕放松了警惕,在白卿云朦胧清冽的气息中,他恍惚着合上了眼,手抱住了白卿云的腰身,更专注地去接吻。
白卿云手指如拨动琴弦般抚摩着叶迟昕的突起的颈骨,调换姿势,将叶迟昕压在床榻之上。他眼眸微阖,不疾不徐地吻着叶迟昕,细腻的舌面相互摩挲,舌面上如羽绒般细小的茸毛,在时轻时重的摩擦间产生一阵阵电流般微小的快感。这样细微的快感如湖面上的微波,渺小得近乎于无痕。
但这样的温柔却让叶迟昕沉醉,他依旧闭目专注地同白卿云亲吻,舌尖与舌尖甜蜜缠绵,柔情厮磨,一阵阵细微的快感依次叠加,在脑中螺旋延伸,美妙让人迷醉的眩晕感伴随着清冽的草木香俘虏了叶迟昕的神志,明明只是舌面互相舔舐爱抚,不知何时竟改换阵地。
白卿云侵入了叶迟昕的唇舌,他优雅又缓慢地舔吻叶迟昕的柔软的唇瓣,舌尖划过叶迟昕口中细腻又敏感的黏膜。酥软入骨的快感如水波叠涌泛滥,比起叶迟昕的单刀直入杂乱无章,白卿云极富技巧性与耐心的吻更让人难以承受,绵密而微弱的快感在脑中逐渐增殖,以温柔而不容拒绝的专制控制了叶迟昕的心神。
叶迟昕被白卿云吻得双眸失神,原本炙热充满征服欲的眼睛现在只剩下情欲绵绵的水雾。无数微弱的快感逐渐叠加,如蚁溃堤穴般瓦解了叶迟昕的防御。他的下腹处滚烫得厉害,欲望高昂。可白卿云施加于他身上过于温柔的快感如同温暖的泥沼让他难以逃避,泥足深陷于这张早已编织好的欲望之网。
快感逐渐累积,体温越来越高,酥麻的快感如附骨之疽般蚕食着叶迟昕的理智。逐渐升温累积的快乐依附在叶迟昕的骨骼之中,它们逐渐摆脱细小柔软的原型,层层累积之下开始如珊瑚般经历漫长的生长开始分叉,长出尖锐的枝条,无数尖锐的快感集聚在叶迟昕的血管之中,仅是呼吸时气流掠过皮肤都能带来令人骨头酥软的痒意。
当叶迟昕沉迷于白卿云所营造出来令人难以割舍的缠绵幻境中时,他体内的欲望已经膨胀到难以忽视的地步,层层累积的快感已经变得尖锐让人难以承受,下体好似硬得快要爆炸,亟需抚慰,无数如岩浆般滚烫的热流沿着贲张的血管汇集到他的性器之上。
人类本质贪婪的劣根性让叶迟昕无法舍弃白卿云温柔的吻,但逐渐累积的酥麻快感也让叶迟昕开始意识到必须有所反应。他的口腔被侵占,只能在接吻的间隙发出鼻音,但即便是这样困难的鼻音,在欲望的摧折下甜腻得像是欲求不满的哼声。
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远离施加折磨的加害者,可叶迟昕觉得产生这样的想法荒唐至极。
他怎么可能舍得离开白卿云?
但下体实在难受得要命,出于本能的反应,叶迟昕的手扯松自己的腰带,伸入自己的衣服之中,但他的手腕却被白卿云抓住。叶迟昕被无法发泄的欲望熬红的眼睛看向白卿云,白卿云依旧不紧不慢地吻着叶迟昕,神色慵懒平静,仅在换气的空隙间,轻笑道:
“忍着。”
怎么忍得住?
叶迟昕睁大眼睛,通过被水光朦胧的视线捕捉白卿云的身影,白卿云抓着叶迟昕的手腕扣在头顶,另一只手扶着叶迟昕的腰,将两人的位置调换。叶迟昕被困在白卿云的身体与正红色的床褥之间,白卿云抬起膝盖分开叶迟昕的腿。
在身体极端敏感的情况下,任何微小的触碰都会被无法释放的情欲放大无数倍,叶迟昕从鼻腔里发出一丝闷哼,他条件反射地想要并拢双腿,但被白卿云强行打开。在这期间,白卿云的膝盖又不小心的擦过叶迟昕的性器,叶迟昕泄出一声甜腻的呻吟。
叶迟昕的腰立刻就软了,过多堆积的快感像是浓酸融化了他的骨头,他的腰和腿软得不像话,叶迟昕睁着眼,因为滚烫的快感和无法释放的痛苦,他的眼尾曳出一线动人的潮红。他可怜地看着白卿云,那是一种无声的哀求。
这样迷恋与依赖,渴求又逃避的眼神极好的满足了白卿云的占有欲。白卿云松开叶迟昕的唇,轻轻咬住叶迟昕的耳垂,以一种令人难以拒绝的温柔语调,在叶迟昕耳边轻声呢喃:
“小迟是乖孩子,可以忍着的。”
白卿云从不吝于施舍与展露自己的温柔,那是比以强力摧折、高温锻炼,更加无形也难以摆脱的润物无声般的驯化。它为人施加一种拥有自由选择的错觉,但就是这种“自由”才是最坚固的约束。它可以使人自我规训,认为此时所做的一切决定,都出于绝对的自愿。
叶迟昕当然可以推开白卿云,因为白卿云的手并没有施加任何力道,抓着他手腕的动作更像是另一种接近于调情似的抚摸。可叶迟昕却只能像是一只失却利爪的野兽,温顺地在他身下婉转,甚至连拒绝都不愿意,或者自潜意识中,就从未有过拒绝的念头。
因为叶迟昕舍不得。
舍不得与白卿云分离,舍不得拒绝白卿云,因为那难以言说,无法陈述,语言太苍白已经无法概述的深爱,叶迟昕可以为了白卿云做任何事,他根本无法拒绝白卿云的任何要求。白卿云的话语就是神圣的言灵,白卿云就是他的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