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云思量片刻,转头对叶迟昕道:“小迟,我与法师单独说几句话,你稍等片刻。”
惠安法师像是没看到叶迟昕身上浓重的鬼气,反而颇为友好地对叶迟昕笑了笑。叶迟昕僵硬地扯出一丝笑,然后就退到十米之外。跟在叶迟昕身后的佣人一并退去,给白卿云与惠安法师留下一个独立空间。
惠安法师这才看向白卿云,关怀道:“白施主最近身体如何?”
白卿云:“原本身体的沉重感已经减轻许多,肺病也已痊愈,只是双腿稍一用力腿骨就会疼痛,倒也早已习惯,并无大碍。”
惠安法师宽慰道:“老衲原先看白施主身体气息混乱,但现在白施主气息协调,定是有好好调理。至于白施主双腿一事,老衲前些日子在来访寺的香客中结识了一位在治疗腿病颇有名望的大夫,年后开春便介绍白施主与他认识,也许会对白施主的腿病有所帮助。”
白卿云听到惠安法师说的好好调理,想到叶迟昕偷偷喂血以及每日坚持熬药,眸中染上几分暖意,不由得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叶迟昕,却正好与叶迟昕对视。叶迟昕愣了一秒,然后绽开一个灿烂的微笑,被冬日冰冷空气冻红的脸衬得这个笑容有一点傻气。
白卿云也回了一个笑,逗得叶迟昕脸更红。他看向惠安法师,道:“晚辈在此谢谢法师,让法师费心了。只是晚辈还有一事要询问法师,不知法师可否解惑?”
惠安法师:“白施主请讲。”
白卿云道:“晚辈因为身体不好,平日只有看书养花聊以慰藉,先前无意间看到一本讲阴阳命理的古籍,里面提到天阴之体,原先只当做一个趣闻,可书中提及的情况又和晚辈平日里的所遇到的情况大多符合,请问惠安法师可有听过有关天阴之体的事?”
惠安法师轻叹一口气,他拨动挂在指间的念珠,道:“天阴之体通晓阴阳,白施主既然能知道这些,想来其他事也应知道了。”
白卿云:“此事与祖父有关,是吗?”
惠安法师神色罕见地有些复杂,然后他承认了,而事情也正如白卿云所猜测的那样。白小姐在生下白少爷不久后,就因为叶弘闹出的丑闻抑郁而终,白小姐是白老爷独女,白少爷自然也是白家唯一的独苗。可白少爷一出生,就被惠安法师算命活不过二十,天阴之体因自身阴阳失调,就算无人加害也向来短寿,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可白老爷和白老夫人在白小姐去世后,将所有的疼爱与思念都寄托在白少爷身上,他去央求惠安法师救救白少爷。惠安法师与白老爷是至交好友相识多年,不忍心。便循着白老爷的意思,以梧桐公馆为阵法阴眼,又以后山缘来寺为阵法阳眼,布下一个方圆十里的养生阵,又借着白家本身万金带水的风水局,吸收周围十里地的所有灵气强行为白少爷续命。可以说白卿云现在的命,是与这养生阵维系在一起的。
这有违天理,有失阴德,以命为代价,白老爷和白老夫人早早去世,而惠安法师因为协助也受了惩罚,原先修炼积攒的功德一朝散尽,这二十年间重新修炼也不过一点。
惠安法师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白卿云,道:“白施主的弟弟叶施主也许近日身体会有不适之处,将这个戴在身边会有所帮助。白施主请放心,这是用白施主先前拿到寺庙里的红绳串成的,叶施主与白施主气息交融,其上的佛光不会伤到叶施主。”
红绳就是之前白卿云随身佩戴的玉佩绳子,他先前还给了惠安法师。白卿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串檀香木佛珠手串,白卿云愣了一瞬。他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想,看向惠安法师,问道:“法师,这是.......”
惠安法师道:“老衲原先修炼佛道多年,一生笃信一切皆有佛法,一切皆为命数,此生命数尽为前世造化。可看到当时的白老施主不惜以命换命来延续白施主的生机时,又觉得一切命数一切命理也许能为人力所改。白施主,只要你身体康健,那对于白老施主他们来说,就是幸事。”
“其他的,不过一个缘而已,既然你与叶施主有缘,老衲又如何能干涉?”
说完后,惠安法师合掌告退。叶迟昕看他们谈话结束,连忙跑过来,见惠安法师对他微笑,叶迟昕惊了一下,以为惠安法师看出了什么,可什么也没发生。等惠安法师身影不见后,叶迟昕快步走到白卿云身边,他握住白卿云的右手放在怀里捂热,关切道:“哥哥,你冷不冷?要不要再加一件衣服?”
白卿云回过神,他仔仔细细地打量叶迟昕,叶迟昕还从未在外边被白卿云这样仔细地看过,他莫名地有些紧张和害羞,舔了舔唇,暗暗期待白卿云可以亲他一下。
白卿云的目光在叶迟昕的腹部微微停顿,然后仿佛什么也没有似的移开目光,他将惠安法师给他的佛珠交给叶迟昕,态度很温和,道:“小迟,把这个戴上,是惠安法师赠予你的。”
没有等到白卿云的吻,叶迟昕有一些失望,可他的注意力又被那个佛珠吸引了。听到是惠安法师赠予的,叶迟昕浑身一僵,虽然他已达到不怕佛光的境界,可对于佛光还是不喜欢。更何况是这种得道高僧念经加持过的佛珠。可见白卿云神色温柔,叶迟昕又不忍拒绝,他接过佛珠戴在右手手腕上。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这串佛珠戴在手上却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身体内流动有些凝滞的鬼气都变得流畅。叶迟昕有些茫然,白卿云看叶迟昕没有任何不适,便放下了心。他没有向叶迟昕解释,只是道:“既然戴着合适,那就戴着吧。”
在祭拜的时候,叶迟昕扶着白卿云跪下磕头时,叶迟昕磕得格外认真,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磕在了青石板上,脑门被撞得通红。甚至因为昨日下雪,虽然已经打扫干净,可地面还是湿漉漉的,叶迟昕的额头也被雪水打湿。
白卿云见状,无奈地笑了笑,他用手帕擦干净叶迟昕额上的水:“小迟,不用这么用劲,祖父母与母亲性格温厚,不会为难你的。”
叶迟昕乖乖地任白卿云给他擦拭:“这是哥哥重要的亲人,我既然与哥哥在一起了,一定要认真对待才行。”
青年眼睛明亮,小声道:“也好让他们知道,我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哥哥你与我在一起,不会受委屈。”
回程的路上,叶迟昕揽着白卿云的腰心情极好,他心情明媚,眼尾都含着笑意。白卿云看着叶迟昕,脑中想着一些事。晚上吃饭的时候,白卿云让叶迟昕多吃一点,叶迟昕虽然觉得奇怪,但觉得哥哥这是在关心自己,心里还挺高兴,结果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直到睡觉的时候,叶迟昕还没能消化完,白卿云有一些愧疚,他主动把叶迟昕抱在怀里,伸手轻轻按揉叶迟昕的腹部,只是在按到小腹的时候,白卿云的力道变得非常轻柔。叶迟昕有些茫然,虽说以前哥哥就很温柔,但今日态度格外柔和,甚至他黏着白卿云索吻白卿云也无丝毫不耐。
叶迟昕粗略归结于这是祭拜后自己在白卿云心里就彻底过了明路,从此以后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对。既然已经要成婚了,那再亲密一些又何妨?
白卿云看着叶迟昕这一天毫无所觉,现在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小迟,你最近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叶迟昕睁眼,他仔细在脑中回想是不是自己又做了什么错事被白卿云发现了,可没有结果,叶迟昕迷茫道:“没有,我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怎么了?”
叶迟昕在某些地方非常敏锐,凡是涉及白卿云的地方,叶迟昕总会第一个察觉。可凡事一旦涉及到他自己,叶迟昕就会异常迟钝。
白卿云看了叶迟昕半晌,可看到叶迟昕一无所知的模样,白卿云叹了一口气。他主动把叶迟昕抱在怀里,道:“没什么,睡吧,你昨日没睡好,今日早点休息。”
白卿云捏着叶迟昕的手腕悄悄地把脉,却看不出来任何异象。他抱着叶迟昕,伸手缓慢抚摸叶迟昕的腹部,心中疑惑,是他想错了?还是惠安法师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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