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依赖他的叶迟昕,想起了数月前雪夜,披着一身清冷月光与满身霜雪,徒步回家的青年,紧紧地拥抱着他,迷茫地索求一点温暖。
雪很冷,可叶迟昕的身体更冷,冷得就像是被崎岖命途间的风雪吹得太久,遗忘了人世的温度。
就像现在的温度一样,如果他不做些什么,他很有可能会失去.......叶迟昕。
怀中青年身上萦绕着淡淡的血味,是同那夜一样冰雪凛冽的味道。白卿云将手放在叶迟昕头上揉了揉,眼神柔和:“别去,小迟。”
白卿云轻声道:“我很冷,留下来陪着我,好吗?”
叶迟昕的身体僵住了,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半晌,叶迟昕将脸贴得更紧了点,闷声应道:“好。”
他能为了哥哥杀人,也能为了哥哥不杀人。
都听哥哥的。
叶弘没有发觉二人间的不一般,他怎么也想不到二人间能够发生什么别的事。可曹大师却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他心下震惊,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博古架,上面插着梅花的细颈瓷瓶晃了晃,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叶弘在一旁傻傻地数到三,没一人搭理他,不耐烦道:“够了!你们有完没完?白卿云,我不知你用什么方法哄骗了叶迟昕,但如果你想用他来威胁我没门!”
叶弘冷笑:“我可没有一个和外人勾结在一起的儿子!”
叶迟昕身上的鬼气刚有些平息,听了叶弘这话后又沸腾起来。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却顾念着白卿云的话没有动作,他咬紧牙关,目光有些不稳,眼周原本消退的血色又渐渐聚集,看着叶弘一字一句道:
“你赶走我的娘亲,将我们母子抛弃在乡下受人指点白眼,有没有想过我是你儿子?!我娘她生下我后身体本来就不好,又要把我拉扯大,只能去做那些最苦最累最脏的活计!我娘哪里是病死的?她是活活累死的!是被你这个人渣害死的!”
叶弘握着白卿云手的手指颤抖,他的声音染上怨毒和憎恨:“叶弘!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活在地狱里,活着不如死了!而现在你又要再一次伤害我最亲最爱的人,我唯一的哥哥........你说我哥是恶鬼,可笑!”
“你怎么不说我才是那个从地狱归来找你复仇的恶鬼!”
森寒杀意朝着叶弘和曹大师猛扑而去,叶迟昕身上的鬼气猛烈地爆发一瞬,可又被叶迟昕咬着牙强行压制下去。他对叶弘一直以来的憎恨终于在今日积累到顶点,恨不得将叶弘千刀万剐祭奠他母亲枉死的灵魂!
他握着白卿云地手猛地收紧,然后又瞬间放开,怕自己控制不好力度弄疼了哥哥,就连鬼气爆发的瞬间都避开了白卿云。他牢记着方才白卿云的话,咬住舌尖逼至出血才遏制住杀意。
叶弘和曹大师只是普通的凡人,又哪里承受得住这混杂着怨恨的阴寒鬼气?仅仅只有一瞬,都冲击得他们心神战栗,怛然失色。曹大师身上一阵青光闪逝而过,护住了他。也是因为叶迟昕最主要的目标是叶弘,叶弘直接被吓瘫在地,发福的脸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因为逼仄的鬼气,他脸上呈现出缺氧的青紫色,眼睛翻白,眼看着就要晕厥过去。
叶迟昕看着叶弘这幅狼狈模样,突然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他母亲就是被这样的男人抛弃丢了性命,而这样的人居然是他的生身父亲!这种卑鄙无耻软弱无用的男人,他一只手就能捏死!这种人、这种人、他——
突然他的衣袖被拉了一下,叶迟昕没有防备地回头,撞入了白卿云的眼。他在白卿云担忧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狰狞可怖的脸,那些漆黑的鬼气缭绕在他的脸上仿佛咒文,他好似真的成了一只缠绕着怨恨与恶毒的青面獠牙的恶鬼。
叶迟昕愣住了,一瞬间空白后,他快速撇过了头,用手掩住自己的脸。他深深喘息,拼命想要让自己恢复原样。可是越努力,他就越难以平静下来。叶迟昕满脑子都是:哥哥看见了、哥哥看见了、哥哥看见这样丑陋可怖的他!哥哥会怕他的,哥哥会疏远他.......
他很快——连哥哥也要失去了。
白卿云看着叶迟昕身上鬼气停滞了一瞬,随即便宛如被烧开的沸水剧烈波动。白卿云看向曹大师,冷声道:“不想死就带着叶弘给我滚出去!”
曹大师已经彻底被吓傻了,他听了白卿云的话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拖着叶弘就往外跑,还不忘记把门锁坏掉的门给掩上。
叶迟昕无暇顾及,原本他就处于半人半鬼界限模糊的阶段,这一阶段魂体不稳稍有触动就就极易崩溃。叶迟昕白日神经紧绷加上今晚一连串的事情刺激,能坚持到现在全凭有白卿云在身边,但此刻也濒临极限。
叶迟昕坚持不住,他跪在地上,对白卿云的愧疚,对叶弘的憎恨,还有对与哥哥疏远的恐惧一起推挤着他,身体内的鬼气汹涌逸散,让叶迟昕头痛欲裂,眼前一片黑红弥漫的血雾。
他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从喉间发出低吼,仿佛身体内有一只困兽正用利爪撕开他的肉体,要从身体的牢笼里逃脱。
那实在太疼,疼得叶迟昕耳朵轰鸣,听不见任何声音。眼前阵阵发黑,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仿佛下一秒就会连同浑身血肉一起揉碎。叶迟昕已经感觉到口中渐渐浓郁的血腥味,那是他因为疼痛无意识用力咬住舌头渗出的鲜血。
“乖,张嘴。”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只手轻轻托起叶迟昕的下颚。白卿云跪坐在叶迟昕旁边,他用手指搽去叶迟昕唇角溢出的一条血线,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那是一个相当温柔的吻,没有太多情欲,唯有柔软的怜惜与心疼。白卿云用舌轻柔地卷去叶迟昕口中的血液,厚重冰冷的铁锈味在口中散开,且愈来愈浓郁,混合了白卿云自己的气息。那些阴冷的鬼气唯独避开了白卿云,使唇瓣相贴处染上一点温暖。
伤口很深,血液冰凉,白卿云在接吻的间隙里换了一口气,随即便被叶迟昕反客为主,叶迟昕扣住白卿云的后脑,贪婪又凶狠地将白卿云按在自己的怀里亲吻。受伤的舌头野蛮地在口腔里逡巡搜刮着白卿云地气息,火辣的刺痛与柔软的触感交织,带来异样的感受。叶迟昕双眸闪着红芒,却像极了一只受伤的野兽,他吻得很深,唇舌纠缠用力含吮,于唇齿间泄露‘啧啧’水声。
白卿云安静地任由叶迟昕亲吻,他伸手轻轻拍着叶迟昕的后背。被吻得疼了,白卿云轻咬一下叶迟昕的唇瓣,叶迟昕喉间发出‘唔’声,他听话地放轻了动作。叶迟昕神色渐渐平静,似乎在这个亲吻里得到了短暂的安慰,可他双眼中的红色并未消退,而是逐渐堆积成更明亮的欲火。
“哥哥........”
叶迟昕低声唤道,那更像是一声迷茫的叹息。白卿云感受到叶迟昕冰凉的手伸进他的衣衫,那只手缓慢抚摸着他的腰侧,沿着纹路细细爱抚仿佛是一只蛇在亲吻。叶迟昕挤进了他的怀里,蜷缩着宛如一只被雨水打湿羽毛的雏鸟,明明是冰冷的,可白卿云知道,叶迟昕在渴求他。
渴求一个亲吻,渴求一个拥抱,渴求着一份........永远也不会离开的承诺。
“小迟。”白卿云回应。衣服被撕裂,肌肤暴露在灯光下。灯影摇曳映照出暗影交叉构成的牢笼,他被叶迟昕压在身下,叶迟昕埋首于他的颈间,一边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一边用舌头细密舔吻。叶迟昕弓起背,腰身在空气中弯出漂亮的弧度。
叶迟昕知道自己现在不对劲,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边限,铺陈在地板上撕碎的衣服,白卿云白皙肌肤上还未消退的凌乱吻痕,以及那仿佛不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温柔,勾出了他心底的欲望催促着做一些过分的事情。
欺负他,弄脏他,占有他。
让哥哥迷恋自己的肉体,怀上哥哥的血脉,阻止哥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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