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沈澜君,配不上明月,他以凡人痴念妄图拥有明月,却将明月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沈十二吓坏了,他连忙上前查看,却被沈澜君躲过,沈澜君通红着一双眼睛,不顾胸前血迹,面色狰狞,声如恶罗,道:“备快马,我要在最短时间内赶回徐州!”
他必须要去救白卿云!
十二牵来快马,沈澜君翻身上马,顾不得其他人阻拦,策马朝着徐州方向奔跑,他心知此时唯一有办法有能力将白卿云拉出牢狱的只有北平候,他顾不得贸然让北平候知道白卿云真实身份以及他和白卿云真实关系的后果,沈澜君不允许自己像个懦夫一般躲在白卿云的庇护,明明是他要向白卿云承诺,明明应该是他来庇佑明月,可每一次守护他的,将危险排除在外的,都是白卿云,他先前还曾疑心白卿云对他的感情,可现在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他有什么资格去质疑白卿云这重若性命的感情?
沈澜君一路快马扬鞭,宛若乘风奔赴,三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眼睛血丝密布,衣衫满是尘土,跑死了三匹宝马,原本十五日的路程,他硬生生的压制到仅仅三日就到了徐州,顾不得等待通报和休整,沈澜君驾马直接冲入北平候侯府,穿过蜿蜒廊道,朝着北平候书房奔去!
北平候原本正在书房里练字,虽然他性格粗蛮,可却写的一手好字,自己也常以书法之道和林宝川交流,他突然听得外面一片喧嚣,还有马蹄奔跑的声音,心下不喜,正要差人去问发生了何等事,下一秒他就瞠目结舌的看着他那本来在京城的儿子驾着一匹枣红马,满身尘土直接踏碎了书房的门,像是野蛮土匪一般闯了进来!
他儿子眼神凶狠,颇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指挥着马强硬的踏碎了门板,伴随着大门轰隆倒塌的巨响以及无数木片,冲进了北平候的书房!北平候看着这极其震撼的一幕,久久回不过神,却看见自己那以前连喝口茶都要讲究的跟个小娘子,每日都要洗浴,永远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儿子,此时跟个乞丐一般,脸颊凹陷,双眼通红,浑身尘土,跌跌撞撞的朝他扑了过来,直接行大礼跪倒在地,声音嘶哑道:“爹.......爹........求您救救他,救救他!”
沈澜君仰面,此时他再也没有以往的意气风发,更看不出这是曾经的北部十六州第一美男子,他失魂落魄,周身颓丧之气,眼神满是绝望之色,北平候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儿子,心知他说的是谁,但他只是狠心拒绝道:“这不可能!”
沈澜君三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早已是强弩之末,全凭心中那一股气强行支撑到这里,此时听到北平候的拒绝,只觉得心中那绝望痛苦将他彻底淹没,再也支撑不住疲惫至极的身体,眼前一黑,竟然就在北平候眼前晕了过去!北平候大惊,慌乱间急召府中医师前来救治。
那白白胖胖的医师带着几个徒弟,听到召唤就急忙跑来,一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北平候将沈澜君放置在书房的小榻上,看着那医师左瞧瞧右摸摸,最后拱手道:“侯爷,世子只是久未休息,心神久绷之下一时放松,气血上涌身体承受不住,才晕过去。世子平日身体康健,只要多多休息几日就可康复。”
北平候让医师下去,眼神复杂的看着昏迷的独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另一边,被沈澜君认为在大牢里备受折磨的白卿云,此刻正倚靠在墙壁上,手里无聊的把玩系统,看着一旁被催眠的正对着空气用刑的两名酷吏,心下正在思忖着沈澜君究竟会如何选择。
自进入大牢后,白卿云一直保持合作,直到要用刑后,白卿云经系统确认对这种人使用魔的本领不会导致世界线的问题,就索性让这些要对白卿云动用刑罚的酷吏一直沉浸在幻觉之中。
在他们的幻觉里,白卿云是一把硬骨头,不论怎么拷问都不开口,这也让他们越来越兴奋,甚至如果不是上方交代下来要活口,他们还真想试试这家伙的骨头究竟有多硬!
而另一边,远在徐州的沈澜君在昏迷了将近一天时间后,终于迷瞪着醒来,他看着那雕花房顶,身上盖的丝绸被褥,精神恍惚,一时间想不起来这里究竟是哪里。
直到他听到北平候沈巍的声音从身传来:“醒了?”
沈澜君看到沈巍,眼神一亮,就要下床,沈巍将他牢牢按住,身旁侍女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清粥小菜,尽是一些方便久未进食之人消化的食物,沈巍使个眼色,侍女将粥捧上,沈巍道:“先吃了再说。”
沈澜君看着沈巍的表情严肃,虽心急如焚,可他也恍然记得先前沈巍拒绝的话,只得按下性子,吃完了那碗粥,然后就又要开口道:“爹........”
沈巍只是看着他这变化巨大的儿子,道:“如果是为了你的暗卫那事,那不可能。”
沈巍目光如炬,久经战场的强硬气势充斥了这个小小的书房,沈澜君在沈巍锐利的目光下感到自己无所遁形,沈巍接着道:“沈澜君,你还记得你曾发下的誓吗?”
“若你对不住自己的初心,我必将代替天下和沈家先祖,取你性命!而现在,你大业尚未成功,便要忘记自己的誓言吗?”
“沈澜君,究竟是那个掩藏身份的情人重要,还是整个天下重要!”
沈澜君面色愈发苍白,在黄昏的光晖下,夕阳余晖透过雕花窗格,用光影将房间切割的明暗相间,沈巍句句真言,让沈澜君觉得那些尖锐的问题如同这些铺满整个房间的影子,切割着他的心,让他摇摇欲坠。
半晌,沈巍听到沈澜君这样说了一句话。
“我......不能不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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