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两刻钟后,子时一刻,白卿云到了大燕湖边。
大燕湖面积广阔,水波浩荡,正是春时美景,湖面上飘荡着数十艘朱楼画舫,各个精美绝伦,湖面倒映着画舫里摇曳浪漫的灯火,星星点点犹如银河流火,画舫上人影幢幢,丝竹靡靡之音不绝于耳,白卿云悄然落在一艘画舫船头,仔细辨认,在东边发现了一艘船头挂着一盏靛青色莲灯的画舫,这画舫与其他画舫格外不同,船上似乎一人也无,船首船尾亦无掌舵之人,只是如同一片落叶,静静飘荡于水波之上。
他足尖轻点落于青莲画舫之上,画舫上果然静悄悄的,无丝竹奏乐,也无人行为走动之声,安静的仿若这艘画舫自成一个世界,白卿云悄悄拉开画舫的门,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道:“十一,许久未见。”
白卿云抬头,正看见沈澜君穿着一身暗红金边的衣服,头上戴着镶嵌朱红玛瑙的金冠,越发显得眉目如画,五官俊美,嘴角含着一丝温柔笑意,在明亮温暖的灯火照映之下,一双桃花眼仿若盈满醉人的光辉,笑吟吟的看着白卿云。
船舱内摆着一桌精致酒菜,窗户边吊着那盏青莲灯,室内点着熏香,白卿云细闻熏香无毒,便进入室内,他凝眉寒霜,看着沈澜君道:“我弟弟在哪里?”
沈澜君自见到白卿云,看见白卿云一身白衣,衬得本就绝色的脸越发清冷如明月,眼中隐隐闪过痴迷,他笑而不答,站起身来道:“来,十一,坐。”
沈澜君起身,殷勤的拉着白卿云落座于他的左手边,白卿云似乎想要避开牵引,但想到弟弟目前下落不明,白卿云忍了下来,顺着沈澜君指引坐到了他的身边。
这位置离沈澜君挨得极近,稍有动作就会触碰到彼此,沈澜君却一反往常喜爱对白卿云动手动脚,他只是笑着看着白卿云道:“这有言道地鲜莫过笋,河鲜莫过鱼,这鲥鱼可是从扬州乘快穿再一路快马加鞭到的京城,扬州鲜笋趁鲥鱼,烂煮春风三月初,吃之前,我先敬你一杯。”
白卿云冷眼瞧着他,嘴角抿的笔直,道:“不必了。”
沈澜君也不在意,他自斟自酌,笑道:“怎么?十一莫非是怕我下毒?”他抬眼看着白卿云,露出一副十分伤心的模样道:“十一为何如此戒备我?我就那么让十一难以信任吗?”
白卿云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冷笑道:“沈公子不若先将我弟弟放出来,再来详谈信任问题?”
沈澜君看着白卿云的脸,仰面饮下了那杯酒,盯着白卿云,伸舌舔去嘴角的那滴酒液,那直白渴望的眼光,毫不掩饰的欲望,不由得让人怀疑他舔的是酒液,还是面前这人的脸庞?
他笑道:“十一,这不可能。”
白卿云终于失去和这人虚与委蛇的耐性,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白臻钦的下落,他怒目而视道:“沈澜君,你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沈澜君似乎颇为享受白卿云的注目,不论是冷漠还是愤怒,只要白卿云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沈澜君就能感受到那奔波流淌在血管心脏间,尖叫沸腾的欲望可以稍微缓解,他不急不慢的放下酒杯,伸筷子拈起一块鱼肉,细细品尝后吃下。期间全程,他漆黑的眼睛都在用一种可怕的宛若即将择人而噬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白卿云,那细细咀嚼在口中的,不是味道鲜美的鱼肉,而是面前的绝色美人。
他缓缓地笑了,那笑容多情缱绻,他温声道:“十一,你在害怕吗?”
沈澜君伸手拉过白卿云的右手,将那只晶莹若玉雕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陶醉的呼吸白卿云的气味,随后他将白卿云的手放于自己的唇上,伸出猩红的舌尖,带着浓郁醇厚的酒香,缓慢地沿着根根青色血管,柔软而细密的舔弄,留下淋漓水渍,用唇舌将白玉般的手摩挲泛起一层蜜粉,用牙齿密密啃咬留下殷红如点梅的印记,那双眼睛一直如同一只饿狼一般,贪婪的注视着他的猎物。
白卿云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突然全身无力,他惊怒交加的看着沈澜君,沈澜君满眼都是痴迷爱慕,注视着清冷谪仙为他露出不一样的表情,这是真实的十一,而不是在他面前伪装的十一,一想到这个,沈澜君就热血沸腾,心脏渴求的抽痛,他觉得自己似乎离敲开白卿云柔软的内里只差一小步,他放开了白卿云的手,温柔扶起浑身无力的白卿云,将白卿云软倒的身体放于他的膝上。
他则是侧首,轻柔吻上白卿云微张的唇舌,用舌撬开白卿云的牙齿,细细描摹着那刺在白卿云舌上的那朵靛青莲花,隐秘而迫切,温柔而强势,带着不容拒绝的残忍力道,狠狠逡巡于白卿云的唇舌之间,他已经不满足仅仅用舌来感受这柔软的美好,而用上了牙齿,舔咬着已经被他的热情烫的仿若要融化的红唇,那满溢的热情与欲望化作唇齿交接时溢出的水迹,沾湿了二人的下颔,沈澜君贪婪的汲取白卿云口中的甜蜜,只觉得内心的空虚烧灼他的灵魂,他松开了白卿云的唇,拉出细长的银丝,暧昧而情色。
他轻轻舔过白卿云鲜红微肿如女子胭脂的唇,轻轻舔过那弥漫着迷离水色以及怒火的眼,然后他挨着白卿云的脸,二人鼻尖相贴,宛如最相爱的恋人一般亲密无间。
沈澜君开口,嗓音因为欲望的不得满足而沙哑,他笑道:“十一,你以为我会在酒里下毒吗?或者是在鱼里?”他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仿若是在等待白卿云的回答,然而白卿云此刻浑身无力,他只有一双眼睛能受控制,沈澜君接收道白卿云怒视的眼眸,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燃烧着只为他一人而起的怒火,沈澜君满意的亲吻白卿云的眼睛,接着道:“十一,或者是你以为我会在熏香里下毒?”
沈澜君爱怜将白卿云略微有些凌乱的额发撇到耳后,道:“错了,十一。十一可还曾记得那刺在舌上的莲花?虽然不知道是谁帮助十一解开蛊毒,不过看样子,他忘记取出十一身体里的那只蛊虫。”他看着白卿云惊讶的瞪大的眼睛,轻笑道:“十一,没想到?你的身体里有一只蛊虫,随着刺上莲花的时候一起种入十一身体里的,若是十一一直乖乖听话不去动那莲花,那么蛊虫便一辈子不会苏醒,可若是像十一你这样总是逃跑........”
他贴着白卿云的耳朵,声音温柔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意味道:“只要我吃下母蛊,十一,你就再也逃不了了。”
沈澜君嘴角的笑容渐渐放大,他眼神间的癫狂再也不曾隐藏,望着已经无力逃脱的猎物,那只洁白的猛虎终于被折断利爪,高傲的脖颈终于被拷上再也挣脱不了的镣铐,他此时轻如云朵,无力的依靠在自己身上,雪白的皮肤染上潮红,沈澜君渴望痴迷的亲吻着十一,那让人恐惧的占有欲如同纤细漆黑的蔓萝,攀腾在柔软的猎物身上,纠结缠绕,再也不分离,他亲密道:“就算你是齐国太子,又如何呢?”
他望进白卿云因为极度震惊而张大的眼眸,像是预言,又像是起誓,他是对自己手中明月再也无法逃离的笃定,是残忍的猛兽圈养自己猎物的宣言,道:“你是我的,不论你是谁,是白卿云,抑或是沈十一,都没有关系。”
沈澜君复又亲吻上白卿云的手心,舔吻着那柔软洁白的手心,像是猎人欣赏自己布在猎物身上的层层枷锁,道:“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谁说凡人不能攀折明月?
谁又说皓色不能收入袖中?
今日他得到了自己的明月。
他为明月戴上了镣铐,让他再也无法回归天穹。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