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云离开沈澜君的视野后,便恢复了正常,他缓缓的舔过刚才被亲吻的嘴唇,嘴角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啊,每次都会有惊喜呢,这让他越来越想逗弄这只小猫咪了。
沈澜君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想要拔去利爪的白猫,此刻也把他当做一只大猫逗弄。
捕食者以为他在狩猎,将草食动物一步一步的包围,殊不知,这又是另一场针对他的捕猎呢?
白卿云愉悦的去准备醒酒汤,系统躲在身后瑟瑟发抖,天.......他看见了什么?男主居然亲了男人!那女主怎么办?
系统忧心不已,它感觉隐隐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在沈澜君压迫的视线下,白卿云表面慌张内心淡然,服侍着沈澜君喝下醒酒汤后梳洗完毕,便离开像往常一样潜入阴影,沈澜君知道不能将猎物逼得太紧,需要给缓冲的时间,便也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沈家暗卫共五十人,一到十是直属于北平候沈巍手下,十一到二十是小侯爷沈澜君手下,剩余三十人则依据武功高低,分别归为北平候和小侯爷手中。
作为暗卫兼职小厮的白卿云是沈澜君手下的暗卫头领,虽不具有直接吩咐暗卫的权利,但他代为汇报结果,下达命令,除特殊情况以外,必须寸步不离。
这次被小侯爷轻薄倒是一个不错的借口,白卿云唤来沈十二替岗,说自己要去散散心,他知道沈十二第二天便会向沈澜君汇报,但沈澜君心知是何种情况,必定不会计较。
换作平时依照沈澜君城府深沉生性多疑的情况,想要偷偷溜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白臻钦早就被白卿云借口醒酒汤的时候拎了出来,白卿云运用轻功,将他带至十几里外的破庙内。
等白臻钦一醒来,便看到伫立在庙门的黑衣黑面具男人,冷如银辉的月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一头黑发简单的束在脑后,夜风吹卷起如墨一般的长发,那个黑衣男人抱着一柄剑,斜靠在庙门,看不清神色如何,但那个黑衣男人,一直专注的抬头看着月光。
白臻钦知道这个男人或许是个武林高手,他应该趁他没注意的时候赶快溜掉,这个人八成是沈澜君手底下的一条狗,他下毒失败必然也是这个人捣的鬼。
可不知是月色太美,还是这个人浑身萦绕的孤独太过于蛊惑人心,白臻钦一时间没有动,等他看到那人转头过来的时候,错失逃亡时机,心中满溢的懊悔让他恨不得抽死自己。
“小八,你还是这样,感觉一点也没变。”
白臻钦愣住了,他已经有许久未听见有人这么唤他了,自从齐国破灭,北平候屠戮皇室三百余口,将头颅高悬于城门后,他就强迫自己忘记自己的名字,忘记在齐国皇宫的日子,忘记自己的父皇母妃和兄弟。
他要自己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向北平候复仇!
今天本来,他就可以让北平候唯一的儿子死去,他可以让北平候也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就在目的马上就要达成的时候,却被这个混蛋破坏,而现在,这个混蛋很可能与他认识!
白臻钦气急,他猩红着双眼,怒瞪着面前这个黑衣男人,脑中百转千回各种报复的方法,然而这一切,都随着这个黑衣男人把面具摘下来后结束了。
白卿云摘下面具,露出他的脸,那双眼睛随了齐国皇帝,那张脸却和齐国皇后,以前的第一美人如出一辙,甚至更加出色夺目,白臻钦愣愣的看着白卿云,感觉自己脑海里的某一根弦断了,他停止了思考,只是愣愣的被白卿云拥入怀中,轻抚头顶。
“小八,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白臻钦本是齐国皇帝的幼子,在大梁北平候率领十万大梁铁骑,喊杀震天,气势如虹,踏平金瓯琉璃瓦,踩碎汉白玉石阶,冲进皇宫,将他的兄弟姐妹们绑来如待宰的猪狗挨个斩首的时候,他没有哭,将他的父皇头颅割下装进盒子里的时候,他没有哭,将他的母妃他的姐妹还有其他的后妃挨个凌辱然后斩首的时候,他没有哭。
他只知道,他哭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他会被拖出去,他的血会和其他的亲人鲜血混合在一起,他的头颅会和其他人的头颅堆在一起。
他不能哭。
他咬牙随着难民穿越国界,他跟野狗抢食,他去偷农家粮食,他因为冬天吃不起饭差点饿死街头便把自己卖进了小倌馆,他都一定要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向狗贼北平候复仇!
然而现在,在闻到如草木清香的气息后,在看见那虽然有些变化,但仍能看出孩童时熟识的眉眼后,听到那温柔带有怜惜之意的劝慰,白臻钦觉得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从心底流了出来,流进了他的眼睛,变成了滚烫的泪滴落在衣襟上。
他原本是憎恨这个冰冷的世界,憎恨这个无情的天道的,因为它们夺走了他的一切,但现在,他却由衷的感谢上天的慈悲。
感谢他,还能遇见自己唯一的亲人。
白臻钦稚嫩的五官第一次卸下了被世道打磨出来的那层市侩沧桑的外壳,露出了些许天真柔软的情态,他感受到白卿云温暖的体温,双手回抱住白卿云的腰,将脸埋在白卿云的胸口,放声大哭,像是要把这九年的辛酸艰苦,在今夜一次性哭个干净一般。
“太子哥哥......你还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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