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出了朱明阁后就疾步往水牢的方向走,并不像刚才在屋里语气中的所谓不在乎。
朱明阁虽在后院之中,却离前院只有一线之隔,位于王府西面,而水牢却在北边。后院的那些个刑房说白了多是为了教侍人们规矩,水牢却不同了,属后院也属前院,听说这宅子没拨给云华时,它的旧主人在里头可没少了结人的性命。
九月里仍旧燥热,秋老虎唬人的很,可一踏进水牢却觉遍体寒凉,云华不太在乎这个,她是自小体热的,倒觉得水牢这地方和她脾性,若不是这地方实在风水不好,她当日是要拆了水牢给这里建邻水小苑住的。
远远的进去,水牢里落针可闻的空旷,只有微微的喘息声。多年相处,云华一下子就听出那是怜白的声音。
“你做出错事伤了自己不说,进了院子里还隐瞒不报,这会儿进了水牢也不安分,竟没请自己塞了嘴,这些年你的规矩要不要再学一遍啊?”云华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吊在玄铁笼子里的男子。
怜白上身还穿着进门来的那身黑衣,下半身光溜溜的,胳膊被缚住高高的吊在笼子上方,衣袖耷拉着垂在胳膊处,露出一截子雪白。
进了水牢自然是要塞嘴或是卸了下巴的,免得受刑人捱不住咬舌自尽。可这管水牢的也不是傻子,殿下通晓人事这几年怜侍人是何等的风光,又许他随进随出,说是压在水牢里,她揣测不过是小小情趣罢了,便自作主张的只绑了起来,连衣服都没去。
见云华进来了,怜白也先不说话,定定的看了会儿云华。云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随手捻起一旁的鞭子就一鞭子落下去。
——全落在笼子上了,据一旁立着的松溪看,连鞭尾的风都扇不进去。
“哑巴了?说话!”
一路上都梗着脖子硬往回赶的怜白蓦地眼睛一红,哑着嗓子说:“主人能不能放我下去啊,我怕水。”
这下子真是把云华气笑了,“你还知道怕?北陵王的东西都敢抢了,我以为咱们怜侍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呢,原来你也知道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