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当久了，秦江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天才。
所以当他站在台上，旁边都是人的时候，肾上腺素使他心跳加快，但其中，兴奋其实大过于紧张。
竞赛是抢答题，一共五轮，每轮有十道题，答对加一分，答错扣一分，没答不加分。
每个学校的旗子在桌子上，桌子后面坐着两个人。
两个人的右手边都有一个抢答器。
后面的大屏幕上是倒计时，不会发出声音，但是所有人都能听见时间走过的嘀嗒声。
第一题，嘀嗒嘀嗒。
在第三个嘀嗒的时候，抢答器按下，不是秦江，也，不是赵梓，是另一个学校的人。
秦江甚至还在脑海里搜索题库，对方就已经得到了一分。
刚开始罢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第二题、第三题、第四题……
第四题，秦江决定先按了再说。
叮的一声。
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他觉得自己汗水都要把校服打湿了，心跳加快，动脉血在血管里奔腾。
也许是幻觉，他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盯在他身上，其中，反而是陌生人的眼神更为强烈，李老师和赵梓，这两个他唯一认识的人，他反而没有感受到他们的眼神。
运气很好，他突然想起了一个数字，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结结巴巴，说出了这个数字。他甚至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对的，只是脑海里面突然浮现出来了，然后就说出来了。
主持人沉默了两秒，这两秒，秦江觉得太慢了。
答对了。
他们加了一分。
这一分并没有让他放下心，反而让他正式感受到了竞赛的竞技意味。
他的鼻尖甚至闻到了，明明从来没有闻过，但一出现，他就知道这是什么，“硝烟”，硝烟的味道。
加分的时候，赵梓看了一眼他，他看不懂里面的含义，他下意识弯起嘴角，当做回应，毕竟这不会出错，他想。
但下一次，他做错了。
嘀嗒嘀嗒。
嘀嗒嘀嗒。
叮，叮，叮。
明明已经刷过那么多道题了，但还是不行，他没办法在嘀嗒嘀嗒的时间中迅速反应过来，并且很多题，他确实不知道，第一眼看过去，只觉得陌生。
这道题考得知识点，我确定学过吗？
秦江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话。
答错一道题，把之前幸运答对的分数抵消了，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好像他的幸运也跟着消失了。
汗水从他的额头里滑下来，他的注意力明明只关注在题目上，但他好像能看见周围人的表情，周围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神采飞扬。
嘀嗒、嘀嗒。
时间过去的好快，舞台上面的灯光好亮，好热，照着人头晕目眩，乏力恶心。
他后面好像又按了抢答器，赵梓好像也按了几次。
他记不清了。
他头好晕，想要回家。
就在这样的状态下，比赛很快就结束了。
三等奖。
三等奖，一个几乎是只要你有了得分，就能得拿到的奖项。
也就是在颁奖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了，为什么之前李老师从来没有对他们说过要拿第一名这样的话，只是让他们做题，只是让他们放宽心态。
他想起之前刷题的日子，然后又看了看周围。
这个县城还是太小了，他的学校也是，当第一名当久了他居然觉得自己真得算优秀。
而在真正的天才面前，他的优秀根本不值一提，或者说那也不能叫做优秀，顶多只能算是卷面的成绩不错。
确实是他不行。
他确实没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反应出来，很多知识点，他确实也忘了。
但是这些话，说不出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