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是谁的孩子,他都不想要,这个生命不该产生,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要为此负责。
枪炮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时远立即站了起来,警惕地竖着耳朵往外听,还对着黎南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这次的动静离得很近!
黎南不由自主地屏气凝神,心跳如鼓,一阵一阵地敲在他的神经上。
“他们来了。”
时远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没有多大的起伏,他拿起刀,突如其来地叹了一口气,在黎南莫名其妙的眼神里伸出了手,并做了个口型:把枪给我。
“好。”黎南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但只需要照做就是了,他眼睁睁看着时远把枪耍弄了一会再塞进后腰,接着拿起长刀。
萧航在外面,时远做了个手势,别担心。
黎南:!!!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远就一下子拉开了房门,下一刻,一柄长匕首搭在了时远的脖颈上,刀刃压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别动!”萧航低声威胁,死死盯着时远的双手:“刀扔掉,手掌朝我向上举!”
黎南立刻开口:“等等,你要做什么?没必要动手,我们会照做。”
“看来你的情人比你还会审时度势,”萧航冷笑一声,“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只是想和你谈谈。只要你学会措辞,那么对我们两个人都有好处。”
刀刃往上提了一些,以彰显自己的诚意。
时远漠然道:“最好是。”
他丢下长刀,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好。
萧航赶紧把它踹开,又转向黎南:“把你的枪给我。”
要冷静、要冷静,时远就这么出来了肯定是有他的打算,我不能坏事,黎南捏着大腿,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绞尽脑汁地想借口:“我忘在车上了,你放了时远,我跟你去拿。”
萧航咋了咋舌,“我没在和你谈条件,这是要求。你是不是没懂自己的处境?过来。”
“他的枪在我这里,后腰。”时远突然说,“不要为难他。”
“老大,你在给自己留弱点。”萧航毫不客气地把枪摸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指向了黎南:“知道我是叛徒的人太多了,除了你我以外都要死。或者你们一起死,选选吧。”
时远没回答,只是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萧航表情一崩,持刀的手都在发抖,“跟你没关系!”
“哦?让我猜猜,”
时远动言语间中透露出极其的嘲弄,萧航明显地生了气,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刀刃疯狂往下压,鲜血淌得越发厉害,他胸前的衣服都染上了血色。
“是小路死了那次吧。到底是你卖了他,还是他给你殿后?”
“都说了他妈的和你没有关系!”
萧航暴怒出声,直接扣下了扳机,但熟悉的枪声并没有响起,他顿时愣住了,“什么、”
时远迅速握住刀刃,不顾剧痛将其拉开,反手就是一拳狠狠揍到萧航的脸上,把他打翻在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迷你手枪,对着萧航就是一阵连发。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等到黎南回过神,什么都结束了,呛人味道夹杂扑鼻的鲜血让他忍不住地咳嗽,咳得眼泪鼻涕都呛了出来。
“你没事——”
“黎南——”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声,又同时闭嘴,黎南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赶紧把头撇到一边去。
时远沉默一会儿,“对不起,这次是必需的。”
“没事。”黎南摇摇头,孕期让他对这种味道格外敏感,胃里翻江倒海,小腹都在阵阵抽痛,眼前都在泛着白光,但他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不太敢看地上的情景,余光还能瞄见瘫在地上的肉体,“你之前是准备放过萧航?”
“没这个打算。”时远把他扶了起来,让他背对着尸体靠在墙上,“自有人会收拾,我不想亲自动手而已。”
时远在难过。
太奇怪了,明明语调一如既往,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但黎南就是觉得他在伤心,他这种人也有心吗?
黎南有点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小路是谁?”
“萧航的固定搭档,三个月前死了。”时远斜了一眼再也不会动的人,继续说:“他给的报告是小路殿后被抓,自己得以逃脱。我当时信了。”
“现在呢?”
时远动作顿了顿,“信不信都不重要了。走吧,别在这里呆太久。”
怪不得,时远明明知道萧航在外面还要这样大张旗鼓地走出来。
黎南突然就明白了,说不定时远和小路关系也不错,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想要知道事实。
“哎哟,这个伤口有点恐怖啊,赶紧找个地方缝合吧,我这里啥也没有。”
医生大呼小叫的,堵血的棉球用了一个又一个,最后艰难地用纱布把伤口裹了起来,“你们在外面到底干什么了?突然吵得要死,我人都要吓晕了!”
“有人追过来了。”黎南眼神飘忽不定,他还是不太适合撒谎,“被时远解决,万事大吉。”
“那就好,”医生这才松了口气,可没过一分钟又开始紧张起来了:“不是吧?有人来了?那我们是不是要转移阵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