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徐静秋要过生日了,叶水桃收到邀请,她就算不参加,也该为寿星准备礼物。
叶水桃之前攒下来的闲钱已经在上次花光,她想做点兼职,赚一份拿得出手的礼物。可她年龄太小了,不满十八岁,又只做几天,没地方愿意要。
阴差阳错,她在学校附近找机会看能不能发传单的时候,因为长得好看,被介绍去酒吧卖酒,只一晚上,几个小时,就能赚五百。
叶水桃没有傻到会以为天上能掉馅饼,但她年纪小阅历少,聪明也显得可笑。
她知道这五百块钱不好赚,临进去前,给自己买了把刀。
合同已经签了,叶水桃不想倒赔钱,只能换上老板丢过来的紧身包臀工作服,浓妆艳抹,羞耻地上路。
谁知刚从后台出来,迎面就撞上陈靖,他们七八个人,开了包厢,点她进去服务。
那是第一次,叶水桃窘迫地要哭了,但她有什么资格流眼泪呢?
她站在一群半大少年身后,连倒酒都不用,轻松、安全地赚了五百块。
局散,叶水桃特意拦住陈靖,局促地请他:“可以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那是她鼓起勇气,开口主动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陈靖没再装不认识,嗤笑一声,腔调里带着酒意,轻慢又好似觉得可笑,说:“以后不要这样了,很蠢。”
叶水桃不知道是自己荒唐的爱意被看穿了,还是进来这种地方的样子愚蠢,又或者是穿着可笑。
但那轻描淡写的两句,成了两人高中时代唯一的一次对话。
后来叶水桃回包厢收拾,捡到陈靖落下的打火机,已经坏了。
那天赚来的钱叶水桃一分没留,给徐静秋挑好礼物后,剩下的都用来买打火机。
她以为陈靖看到后会明白自己的感谢,但……
有些东西,可能真的有它们注定的命运吧。
过去的垃圾,没必要再带到未来。
这一次,叶水桃亲手把自己翻出来的东西,又丢回了垃圾桶。
叶水桃买的是卧铺,上车后睡了一觉,第二天睁开眼,正好快要到站。
她化了个淡妆,打开手机,未读消息闪了近一分钟才消停下来,大多都来自群,属于不能错过但确实没什么用的。
叶水桃在这方面有稍微的强迫症,受不了右上角提示的小红圈,刚打算一个个消掉,突然接进来通电话。
是顾炤,她在学校外面认识的酒肉朋友,一个狗脾气富二代,曾浩浩荡荡地追了叶水桃两年,现在处得却更像是朋友。
叶水桃昨天和顾炤联系过,少爷起了个大早跑过来接站,结果赶上火车晚点,等在寒风中吹了快半小时,少爷很不高兴,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
“叶水桃,你到底什么时候到,我他妈快吹成人干儿了!”
顾炤冻得发抖,说话也是颤音,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狼狈。
叶水桃笑了会儿,娇声安抚着,哄他:“别急啊,这不是火车走得慢嘛,要不我在上面跑两步?相对运动之下,说不定能快点到。”
顾炤就算物理学的不好也知道她完全就是在胡扯。
顾炤更生气了,嘴巴里骂骂咧咧:“笑什么笑,妈的,迟早把你搞上床。”
这话顾炤说了没上百也有几十回,叶水桃已经理都懒得理。
她坐着顾少爷一路狂飙的专车飞回学校,跟阿姨说了说情况,使唤他把行李搬上楼,然后就翻脸,把人关在了门外。
顾炤越想越气,马上又打电话过来发火,最后得到张‘改天请你吃饭’的大饼,这才满意离开。
叶水桃倒也不是故意这么无情,她是真的有事要忙。
她上大学后就开始在网上兼职写文,如今能活得肆意,不必再为贫穷困扰,全凭自己那几本出版书的稿费。
目前叶水桃还有文在杂志上连载,每半月交一次稿,本来十足充裕的时间,在叔叔家潇洒十天后,变得紧迫起来。
她提早返校,就是为了赶稿。
这边叶水桃噼里啪啦、忘我地疯狂输出,另一边,陈靖终于发现,自己刚交往不到二十天的女朋友,好像突然就联系不上了。
从叶水桃回老家开始,他给她发消息,得到的回复就总断断续续,有时候要间隔好几天。
那会儿陈靖没多想,以为她只是信号不好,或者和家人在一起,不方便时刻看手机。
联系少点就少点吧,陈靖尊重女朋友的意愿,耐心等着她联系自己——
他们说好了的,叶水桃走的时候也是陈靖来接。
但没想到,一直到正月十八他开学,都没能再等来叶水桃的消息。而陈靖这些天陆陆续续发给她的,也变成了石沉大海。
没有半点预兆,陈靖只能揣测:她手机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