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说完,直接简单粗暴的挂断了电话。
陈飘望着听筒,听着嘟嘟嘟的忙线音,一时间脸上煞气骤起。
嘴里不禁嘟囔一声:“屌他老母的,我本来就是死过好几次的人了,为什么现在会怕这怕那?
既然老家伙都发话了,饭店就算被人砸掉老板也怪不到我的头上!”
油麻地,串爆的住处。老家伙自下午发动了港九堂口的烂仔去九龙城搞事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屋子里哪都没去。
他先是把大东送给他的那三尊福禄寿金雕放进柜子里藏好,而后又狠了狠心,把大东拿给他的那一百万现钞准备妥当。
只等丧泽回来找他问话,他就立刻放低姿态,把钱交还出去。
只是串爆没有等到苏汉泽上门找他,却先等到了九龙城的陈飘找上门的消息。
在负责自己安保的马仔领着陈飘上门之后,串爆当即换上一副老气横秋的嘴脸。
他把陈飘请进家门,随后连茶都懒得斟一杯。
在客厅招呼陈飘坐下之后,串爆大马金刀的往沙发上一靠,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问道:“怎么,你们老板那边已经有答复了?”
陈飘讪笑一声,从身后取出一个牛皮纸包放落在串爆面前的茶几上,轻轻一推。
道:“天叔,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我家阿公已经发过话了,这八万八,权当算作给贵社团的话事人饮茶收惊。
这次我们龙江饭店为你们提供场地,有打点不周的地方,确实是我们的问题。
希望天叔和贵社团话事人通声气,你哋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
串爆闻言,脸色瞬间变了。
他一把抓起那个鼓囊囊的牛皮纸袋,揭开袋子看了一眼。
发现里边果然只有两沓捆扎整齐的金牛,不禁火起。
笃——
袋子里的钞票被串爆狠狠掷在陈飘的身上!
“陈飘!下午没拆掉你们饭店,是不是觉得我们和联胜给你们脸了?
哪怕让你们老板亲自打个电话和我们和联胜道个歉,我都算你们有诚意!
你拿八万八出来是羞辱谁呢?我哋和联胜缺你这八万块钱嘛?!”
串爆的唾沫星子直接喷了陈飘一眼,陈飘却是丝毫不介意。
他弯腰拾起被串爆砸落在地的两沓钞票,笑吟吟的放在桌上。
随后淡淡对串爆说道:“天叔,我家阿公也发过话了。
这件事情不是我们龙江饭店搞出来的,他老人家愿意拿八万八出来,已经算是非常敬重和联胜这块招牌了。
天叔如果实在不爽,我也不妨把话说清楚些。
龙江饭店就在九龙城内,已经开了二十多年了,从来不会张腿自己跑掉。
和联胜想砸随时可以去砸,就怕砸掉龙江饭店的后果,天叔你承担不起!”
串爆闻言猛地一怔,瞬间呆住了。
他原本就是做做姿态,逼得龙江饭店那边出面给个说法,让苏汉泽脸上有光的同时,也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万没想到不久前还和自己唯唯诺诺的陈飘,态度忽然变得如此强硬起来。
更让串爆不能接受的是,他还真不敢顺着陈飘的话茬往下去接。
作为一个厮混多年的老鸟,他很清楚龙江饭店在九龙城内是什么一种含金量。
这家饭店能在鱼龙混杂的九龙城内立足这么多年,作为一个容纳三教九流人士和平沟通的场所,其背后的含金量,是不言而喻的。
串爆要是真带人把饭店砸了,指不定今天晚上九龙城就会冒出一大票枪手,大半夜在他床头开枪打爆他的脑袋!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出来混都是为了求财,谁也不想和一群穷凶极恶的亡命徒交恶。
但怂了归怂了,串爆的面子总归还是挂不住。
他下意识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冷笑道。
“陈飘,看来你今晚过来找我,就是来给我甩脸色的啊?
我知道你们九龙城的人了不起,个个都不怕死!
可你也别忘了,我串爆当年也是和联胜实打实的话事人,油尖旺一代说一不二的大佬!
要是让你这个后生仔驳了面子,以后和联胜哪个还肯认我这个叔父辈?!”
串爆说出这通话,其实已经是在给陈飘台阶下了。
他就差没说出来——不行你低头认个错,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大家谁也别为难谁。
但是相比起下午的唯唯诺诺,此刻的陈飘却是带着任务过来和串爆讲数的。
今天串爆拉爆港九一代的矮骡子去城寨搞事,已经让龙江饭店的脸面大大受挫。
陈飘也明白自己阿公让他带八万八过来讲数,就是奔着羞辱串爆,替自家找回场子来的。
现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认怂?
当即陈飘摊了摊手,冷冷道:“八万八,天叔你高兴就收下,不高兴,我也不会把钱带走!
我能给到你们和联胜的交代就只有这些了,希望天叔您老人家见好就收。
多的话我也不说了,我只嘱咐您一句,我们龙江饭店在九龙城立足二十年了,从来没有哪个敢在我们饭店搞搞震!!”
陈飘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已经不那么客气了。
气得串爆当即一拳锤在茶几上,倏地站起身来,对着门口大声喊道。
“斑尾星,大波豪,进来教教这个不知礼数的野仔怎么做人!”
随着串爆一声大吼,负责串爆安保的两个马仔当即应声而入。
两个彪形大汉摩拳擦掌,没有任何废话,当即便朝着同样牛高马大的陈飘走去。
陈飘看都懒得去看二人一眼,只见他眼皮耷拉,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冷笑。
不等串爆的两个打仔靠近,唰地一下便从后腰衣襟下掏出一把黑星手枪。
子弹上膛,保险击发一气呵成,不等串爆反应过来,冰冷黝黑的枪口便抵在了串爆的脑门上。
串爆额头顿时泛出几滴冷汗,手脚冰凉,如同被点中了穴道一般,动弹不得。
被人用枪指着头的感觉,只有切身体验到才知道。
串爆活了六十几年,还从来没有尝到过这种感觉。
今生今世第一次体验到,他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麻木了。
“喂!搞乜卵嘢?!”
两个打仔见到陈飘一言不合就掏枪,当即也被骇得大惊失色。
他俩知道这人是从九龙城里出来的,开枪杀人,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当下压根不敢去赌陈飘是不是在吓唬串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