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闲下来,我就会自己编点果篮,搭配一些好果卖出去。”
“嗯!”
苏汉泽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把果篮放在地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意。道:“编的很不错,这种果篮放在钵兰街的夜总会,一筐起码要卖到两百多!
不过我还是不建议你在这里卖水果了,抽空把店铺转让出去,我在荃湾替你找份工上。
以后来我手底下,替我做事!”
面对苏汉泽突如其来的一转话锋,黎婉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啊?苏先生,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你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要以为社团就是杀人放火。”
苏汉泽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我在荃湾有几家工厂,做的全是精装的工艺品。
现在需要一个靠谱的人过去帮我打理,我希望你过去学一段时间,到时候帮我顾好这份生意。
薪资方面我不敢多说,但起码能保证你一年能拿到这个数!”
苏汉泽说着比划出一个‘八’字,看得黎婉不禁颇为心动。
当下试探性询问道:“苏先生,到底做些什么工,一年能拿到八万?”
“你太看不起我了,是八十万!
而且这八十万是我保底能让你拿到的数字,你够伶俐的话,还能拿到更多!”
苏汉泽报出的价格,不禁叫黎婉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当下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起来。
“苏……苏先生,您不是在说笑吧?
我有什么本事,您把我卖了,也凑不齐八十万的零头啊!”
她内心虽然激动,但还是保持有一份理智的。
自己的老公烂命华,就是社团蓝灯笼出身,一条烂命混到死,也不过堪堪赚到了二十几万。
比起那些平凡的街坊阿嫂,她更清楚在社团中,不存在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苏汉泽开出八十万的价格请她过去开工,不用多想,黎婉都觉得苏汉泽让她做的事情,和累她一世的白粉有关。
所以只那么一瞬间,黎婉便动了拒绝的心思。
她连忙摆手道:“苏先生,我谢谢你的好意。
不过希望你看在烂命华的份上,放我一马!
我还有个儿子要照顾,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这个孩子的一辈子就毁了啊!”
面对黎婉的说辞,苏汉泽当即清楚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不禁冷笑一声:“你放心,我让你做的不是什么掉脑袋的瘟事。
不是看在你有个儿子要照顾的份上,这件事还轮不到你去做。
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在荃湾那边,有几家a货工厂,急需一个靠谱的人过去帮我把一些精细技术学过来。
当然,也不是你一过去,就能拿到八十万一个月的。
你要是没这个本事学得下来,我一样不会留你在那边。
去帮我做这个,一不犯法,二不耽误你照顾儿子。”
说着苏汉泽指了指地上那个果篮,笑道:“果篮编的好,所以才给你这个机会!”
黎婉此时已经呈现一种呆若木鸡的状态,她眼神空洞,望着苏汉泽。
木讷道:“真的是这样吗?”
“千真万确,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儿子着想。
继续在街头巷尾做些小生意,你没精力去顾全你儿子的。
你是从屋邨里走出来的,应该很清楚在港岛这种环境下,你儿子将来不和社团扯上什么干系,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你该为你儿子赚更多的钱,好好培养,让他到时候去念band.1,那里面接触不到社团。
到时候出人头地,别去走他老爸的老路!”
此番话听在黎婉耳朵里,不啻于是一锤定音。
她可以不顾全自己,但唯独不能不顾全自己在这个世上最大的期盼。
紧张的搓了搓手,黎婉目光坚定道。
“苏先生,您是我和我儿子命里的贵人!
大恩大德,我实在无以为报,如果您不嫌弃,我想让囡囡认你做干爹。
如果他长大了够本事,以后也为您养老送终!”
苏汉泽顿感汗颜……
他始终没有和黎婉说清楚烂命华是因为什么而死的,一听到黎婉又开口要让自己的崽认自己做干爹,当下摆手拒绝道。
“什么干爹不干爹的,等我有了自己的崽,再提这件事情吧!
你过去替我把事情做好,就算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今天发生那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吧?”
随着黎婉的娓娓道来,苏汉泽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和大头描述的大差不差。
唯独有出入的地方是,东星那伙马仔在得知黎婉报出了‘丧泽’的名字之后,其中有个臂仔当即嘲笑丧泽只不过是个快死的人。
按照黎婉的原话,臂仔当时是这么说的——
【丧泽了不起啊?那个扑街都是要死的人了!
我哋东星三区大佬都放话要踩烂他的头!】
对于东星要踩烂自己这件事情,苏汉泽从未感到有什么意外。
当初自己大张旗鼓做掉沙蜢,又利用忠信义的事情迫使o记出面给东星施压,逼得东星投鼠忌器,但并不意味着这件事情就此揭过了。
苏汉泽只是好奇,东星到底哪三个大佬,又在争先想拿自己的脑袋去争功了。
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去关心。
安排人安顿好黎婉,大头陪同苏汉泽步行来到了钵兰街。
夜色下的钵兰街,依旧是那副灯红酒绿的热闹景象。
并不会因为一个丧泽的离开,而失去这条闻名亚洲风情街的光彩。
踱步在钵兰街上,大头率先开口道。
“泽哥,你有段时间没给妹姐打电话了。
妹姐知道你不想因为和联胜的事情牵扯到她,不过她让我告诉你,你不用担心她。
现在她手底下的生意虽然被分走了,但是人也省心了不少。
让你好好在和联胜做你想做的事情,混出个人样,也好给她争口气!”
苏汉泽顿住脚步:“这些话真的是妹姐让你给我说的?”
“那当然了,我敢和你说这些话吗?”
大头倒是坦率,随后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了,东星那伙扑街已经被我盯上了。
泽哥,要不要我现在带人过去,把他们搵过来?”
“不用!我现在是和联胜两区揸fit人,要是事事还要洪兴的人帮我出面去做,那就太不像话了!”
“可是泽哥,你是我大佬诶!”
“没谁说我不是你大佬了,大头,帮我在钵兰街好好顾好妹姐的周全!”
苏汉泽表情一滞,随后拍了拍大头的肩膀,带着些许黯然,向大头说出了这一句话。
语气中的几分沉重,不由得让大头也为之动容。
他性子即便再直,也知道苏汉泽现在是无颜去面对十三妹。
最后大头为了避免尴尬,只得一边答应,一边对苏汉泽道。
“泽哥,你多久安排人过来做事,到时候让他们来皇朝夜总会找我。
东星这几个衰仔跑不脱的,我早就把他们盯死了!”
港岛的夜空,挂着一轮残月。
深夜下的九龙城,比起外头显得有些许静谧。
就连皎洁的月光,在城寨里头都仿佛有些黯然失色。
苏汉泽走在城寨静谧的街道上,面色阴沉如水。
这处藏污纳垢的法外之地,还有不到几年的光景便要彻底被拆毁,只存在回忆之中。
但即便如此,作为港岛社团的发祥地,龙城依旧是一块充斥着神秘与灰色的地带。
苏汉泽这次没有选择把屠宰场放在葵涌某个隐秘的货仓。
飞机带人绑回来的那几个东星仔,他要杀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一来是告诉别人,他苏汉泽说话掷地有声,说罩得住的人,就一定罩得住!
二来是告诉东星,大家可以放开手脚开打了!
东街口的一处狗场护栏外围,细眼背着手从狗场里头走了出来。
朝着步行而至的苏汉泽招招手,招呼道。
“阿泽,一会办完事,记得让你的人把地冲洗干净。
矮脚昆这人很鸡婆的,我大半夜帮他来喂狗,他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要收我笔场地费,真是痴线!”
“细眼哥,劳烦你了!”
苏汉泽打个哈哈,没有去同细眼过多闲聊,便大步朝狗场里头走去。
昏暗的狗场内,不少乌漆嘛黑的铁笼子里头,绽放着一双双恶犬泛着绿光的眼珠子。
觉察到有生人入内,本就嘈杂的狗场瞬间再度响起一阵喧嚣的犬吠声。
狗场的一块空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三个铁笼子。
三个狗笼里头,蜷缩着三个被剥得赤条条的古惑仔,个个手脚被缚,眼神充满了恐惧的怯意。
飞机带着几个刀手站在狗笼子前面,看到苏汉泽过来了,飞机当即过来问好。
“泽哥,先杀哪一个?”
“人带过来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交给矮脚昆的人去办,你没有城寨的人专业。”
苏汉泽夺过飞机手中铮亮的狗腿刀,掷在地上。
随后对着躲在狗场角落里抽烟的一个细汉招招手,那个细汉当即把烟头往地上一丢,满脸堆笑的跑到苏汉泽跟前。
“老板,有什么吩咐?”
苏汉泽没有应声,而是把手伸进自己风衣的内兜,从里面取出一沓捆扎整齐的钞票,递到这个细汉的手中。
开口道:“这里是一万现钞,除去交给你大佬的六千蚊场地费,剩下的钱拿给你去潇洒。”
这个精瘦的细汉当即眼神一亮,把钞票塞进裤兜,拍着胸脯保证道。
“老板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好了!”
苏汉泽冷笑一声,指着一字排开,正中间的那个铁笼子道。
“你这里的狗好吵,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喂饱。
这样,手法精细一些,利索一些。
我要让这个臂仔亲眼看到他的心脏被丢进笼子里喂狗,能办到吗?”
“简单!”
精瘦的细汉应了一声,随后挽起袖口,从腰间摸出一把锋利的鱼刀,便大步朝苏汉泽指向的那个铁笼子走去。
但见他打开铁笼的槽门,左手一把揪住臂仔的头发,不顾臂仔歇斯底里的嚎叫,一把就将臂仔从笼子里拽了出来。
随后右手持刀,一脚将臂仔踏在地上,刀尖在臂仔胸口比划了一下,找准位置,持刀朝胸口用力一扎。
噗嗤——
锋利的鱼刀切割在肌肤上,如同划过豆腐一般,飚起一股殷红的鲜血。
九龙城的细汉不敢过多迟疑,当即把带血的鱼刀放进嘴里叼住,两手往切开的创口用力一剜。
待到创口剜开足有五寸来长,他眼疾手快,左手伸进创口,右手利索接住从嘴里吐出的鱼刀,朝心脏的位置割去……
夜幕之中,正上演着一副在地狱中才能出现的场景。
饶是做惯了刀手出身的飞机,此刻也感觉胸口一阵发堵。
在九龙城这个细汉握着那颗血淋淋的心脏,把心脏丢入狂吠的狗场之中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现在他算明白为什么苏汉泽会说做这种事情,他没有九龙城的人专业了。
“老板,需要处理干净吗?”
刚刚剜完心的细汉却丝毫不以为意,仿佛刚才只是在杀鸡宰鱼一般。
他手握鱼刀,甩了甩刀身的鲜血,谄笑着对苏汉泽问道。
“处理干净些,毛都不要留下一根!”
苏汉泽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眼地上还在抽搐的臂仔,大步走到剩下的两个铁笼面前。
此时被锁在狗笼中的另外两个东星仔,已经惊惧到一种近乎失神的状态。
苏汉泽左右打量一圈,开口问道。
“在东星跟哪个混的?”
无人敢出声应答。
苏汉泽耐着性子,再度询问了一遍。
“我问你们两个,在东星跟谁混的!耳朵聋了吗?!”
“好彩,我哋都是跟好彩哥混的!”
左边的铁笼子里头的那个率先回过神来,歇斯底里朝着苏汉泽喊道。
苏汉泽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踢了踢右边的铁笼,对着身后的细汉招招手。
同时交代道:“把这个和那个臂仔一起剁碎,丢进去喂狗!”
“好的老板!”
……
在惨叫声逐渐平息之后,左边铁笼里锁着的这个东星仔已经彻底被恐吓到痴呆了。
直到苏汉泽招呼还在干呕的飞机打来一盆冷水浇到他头上,这个东星仔才回过神来。
苏汉泽坐在一旁空置的铁笼上,指尖夹着一支香烟。
悠闲的对这个仅存的东星仔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知……知道,丧……哦不,泽哥……”
“知道我是丧泽,为什么还敢去砸我撑着的人的场子?”
“不干我事,不干我事!
丧泽哥,是吹水魁指使我做的!他最受好彩哥器重,他不做声,我们哪敢砸那个女人的铺面!”
“你们好彩哥我倒是听说过,跟着白头翁在上海街做了七八年的字档生意,还是废柴一个。
不过我倒好奇,吹水魁又是哪个?”
“刚才被开膛破肚的那个就是!泽哥,真的不干我事啊!”
这个东星仔拼命为自己辩解,对于他们这种底层的矮骡子来说,被砍就已经是心里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一想到自己同伴刚才被开膛破肚的那副惨样,现在他任何嘴硬的欲望都没有。
只盼望面前的丧泽能够大发慈悲,饶自己一条活路。
如果能够活下来,他发誓自己一定退出社团,从此再也不和古惑仔沾上半点边!
苏汉泽冷冰冰的声音再度传来:“我听人说,你们东星有三区的揸fit人在商量要我的命,去祭沙蜢的灵。
我很好奇,这三个人到底是谁?”
东星仔想也没想,当即脱口而出道:“是慈云山的志伟哥和乌鸦哥,还有湾仔的司徒浩南!”
“为什么是这三个人?”
“上次本叔被o记逼得收回了红,我们东星的老顶骆驼对这件事情很生气。
所以打算扶植自己的亲信去办妥……办妥泽哥你……
但是本叔不想放弃掉沙蜢留下的那些地盘,和老顶约定了,在七月初八,老顶生日的那天,三方人马一齐上阵。
谁率先做掉泽哥你,把尖沙咀的地盘打回来,谁就顺手接管尖沙咀的堂口。
泽哥,我只是个泊车的,这些都不干我的事,你俾条活路给我走!求求你,俾条活路给我走!”
也许是意识到苏汉泽该问的都问完了,这个东星仔开始声泪俱下的跪在铁笼里哀求。
苏汉泽不免觉得可笑,从他收数开始,遇到的烂仔都是一个德行。
刀不架在他脖子上,这些烂仔永远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东西。
一旦知道自己要死了,他们就会抛弃掉一切尊严,不管不顾的哀求自己俾条活路走。
一个有种的都没有!
苏汉泽弹飞手里的烟头,缓缓站直身子。
眯着眼问道:“我还有件事情没搞清楚,你一个泊车小弟,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