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有证据的话,你尽管钉死我好了
“怎么回事?”
“大佬,是不是有埋伏?”
“冚家铲,丧泽这个扑街把电闸断了!”
“丧泽,你今天跑不了的!”
……
“收声!把打火机拿出来!”
与此同时,外头已经响起了粗暴的撬门声。
十几秒的混乱之后,终于有头脑醒目的打仔,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利用打火机微弱的火光,开始观测周围的情况。
其他人纷纷效仿,一瞬间,漆黑的大堂,便被一只只打火机照亮。
这群东星仔的目光再度落在吧台处的时候,发现早先在那里的苏汉泽已经不见踪影。
再转过头来,发现坐在沙发上的雷耀扬也不见了!
此时的雷耀扬,正被苏汉泽如同铁钳般的右手狠狠扼住喉咙,往顶层的天台拖拽而去,喉咙格格作响,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的双臂已经被苏汉泽折断,直到苏汉泽把他如同一条死狗般丢在天台上面,雷耀扬都没有搞清楚一件事情。
苏汉泽到底是怎么做到在一片漆黑和混乱中,精准找到自己位置的。
同时苏汉泽犀利的身手,也叫雷耀扬不禁怀疑,这个两年前在骆克道斩死自己头马的飞仔,到底是不是人类?
五倍强化的体质,对应着苏汉泽的视力也是常人的五倍之上。
当雷耀扬带着这群东星仔还在黑暗中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汉泽就如同鹰隼一般,在黑夜中锁定了雷耀扬的位置。
早在得知刀仔擎的人被困在荃青的时候,苏汉泽就已经做好了这样一个计划。
今天晚上,他就要把两年的恩恩怨怨算个清楚,亲手收掉雷耀扬的皮!
“泽哥,你这……”
公子俊看到苏汉泽居然单枪匹马,把雷耀扬生擒上楼的时候,心中的震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形容。
苏汉泽把雷耀扬往地上一丢,没有搭话。
只是招呼一个洪兴仔,指着雷耀扬道。
“把他丢下去!”
已经被掐到半昏迷的雷耀扬,此刻还没彻底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便感觉自己被几个人高高举起。
随后便感觉到身体传来一阵失重感,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扑通——
还在门口撬门的一众东星仔,忽然听到身后的青石地板上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
有人下意识回过头来,在看清楚面前这个被摔成软体生物的人居然是雷耀扬后,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大佬死咗!”
“耀扬哥!”
……
混乱的现场愈发混乱,苏汉泽站在天台,甚至没有去凑过去看雷耀扬一眼。
六楼平躺着摔下去,哪怕是自己,恐怕也没有活路一谈。
“雷耀扬死了,你们敢不敢和我一起杀下去?”
他只是冷漠地从身后抽出那边狗腿刀,森寒的刀锋晃得在场每一个打仔睁不开眼。
“我哋洪兴仔,个个有种!”
“泽哥,以前宾哥叫我来钵兰街做事,我是不服你的!
今天我寸爆算是彻底服了!”
“斩死东星这群扑街!”
雷耀扬死了,现场的气氛到位了。
就在一群洪兴仔准备跟着苏汉泽冲下去的时候,留下忽然响起了一声厚重的枪声。
砰——
芽子高举手中的点三八,一声枪响,瞬间震慑住了围在外头的一众东星仔。
紧接着,芽子把octb的证件挂在胸前,带着两个o记的同事,开始维护其现场的秩序。
“全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要不说o记c组办这种社团案件的经验还是欠缺了一点。
一众刚撬门出来的东星仔,刚准备查看一下发生了什么情况,便被这一声突兀的枪声震慑到了。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又听到芽子这句话。
随后这些打仔开始非常有默契的开始一哄而散。
开什么玩笑,你说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就蹲在地上?
差佬不敢随意开枪的,不跑难道真的跟他们回去蹲班房?
“芽子,赶紧向madam汇报吧!”
方凯眼见局势快要控制不住,当下便要准备和上司汇报情况。
却被芽子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方凯,不相干的事情少管!
别忘了,我们是来带苏汉泽回去交差的!”
说曹操,曹操到。
苏汉泽此时已经做一脸无辜状,从夜总会的大堂走了出来。
刚才还在和方凯交谈的芽子,当即把手中的点三八指向了苏汉泽的脑袋。
同时大声呵斥道:“不许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我草!”
苏汉泽低声骂了一句,面对芽子的枪口,他大大方方靠了过来。
“madam,有没有搞错?
你们警校怎么教你们当的差,随便把枪口对准无辜市民,这合理吗?”
芽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激,当下收起枪口,从胸前摘下证件,杵到苏汉泽的眼球晃了晃。
“octb,现在有案件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回去配合调查!”
“madam,你那里这么挺拔,我第一眼就看到了!用不着把证件杵到我脸上!”
苏汉泽一把打开了芽子递来的证件,微微皱眉道。
“请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我有权力拒绝配合你们的调查!”
一旁的方凯,眼见芽子受到了调戏,当下冷着脸贴了上来。
他指了指雷耀扬那滩如同烂泥的尸身,开口对苏汉泽道。
“苏汉泽,刚刚在水岸南国门口,发生一起凶杀案。
我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你涉嫌参与这起凶杀案!”
“不是吧阿sir,你们最好查清楚,我才是受害人!
至于这人为什么想不开从楼上跳下来,我完全不知情啊!
刚才你是不知道,哇!一群人握着那么长的砍刀,跑进夜总会就要砍我。
我当时一个人守在前台,吓都要吓死了,躲都来不及,这种情况你告诉我怎么杀人?”
芽子煞有介事的看着苏汉泽在面前夸张的比划,方才东星这群人的一举一动,芽子确实是看在眼里的。
几十号东星打仔持刀冲进里面,当时吧台确实只有苏汉泽一个人。
其实她比起调查尤佳镇的那起案件,芽子更好奇面前这个男人,是怎么在这群东星仔手中活下来的。
“废话少讲,要不要头套!”
挂着高级警员衔的方凯,似乎是非常不爽苏汉泽这副乖张的姿态。
当即摆出一副专业的架势,再度挡在了芽子面前。
苏汉泽嘴角勾勒起的弧度开始缓缓收拢,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二十几岁的愣头青差佬,只不过是想在他那楚楚动人的女上司面前扮靓耍帅。
当即挑衅般的无视了这个寸头差佬,把手伸到芽子面前。
柔声道:“madam,你这么正点,就由你来抓我好了。”
“只是回去配合调查,不用手铐,多谢配合!”
芽子重新把证件挂在了傲人的胸脯前,对苏汉泽报以一个迷人的微笑,随后安排自己两个同事,带着苏汉泽上车。
而后芽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雷耀扬的尸身,拿出自己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报案中心,这里是钵兰街休憩园。
水岸南国夜总会门口,疑似发生一起意外坠楼事件。
申请最近的ptu队员过来保护现场情况。”
湾仔军器厂街,o记c组的审讯室内。
c组负责人尤佳镇,端着一杯热咖啡坐在苏汉泽对面,左手还拿着一个勺子,不断搅拌着加入咖啡里的饴。
“苏汉泽,六九年出生,今年二十一岁,父亲苏雄,早年在天星码头做苦力,死于一场社团纠纷,母亲方珍翠,在你父亲死后,便下落不明。
从小在保良屋邨跟随伯父吹水达长大,十七岁开始从事社团活动。
两年前,因为社团恩怨,远走荷兰,一周前返还港岛,疑似继续从事社团活动。”
尤佳镇一边搅拌着手中的咖啡,一边如数家珍的把苏汉泽的家底报了出来。
苏汉泽耷拉着眼皮,靠在审讯椅上,懒得去打理这个差婆。
他不知道这个差婆搞什么样,自己那些狗血的身世,他一点也不在乎。
眼见苏汉泽不为所动,尤佳镇把咖啡放落在一旁。
开始直奔主题。
“告诉我,那天长洲海域,韩琛的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madam,同样的问题你们o记的黄sir已经问过我了。
不过我不介意重新回答一遍,那天晚上我是出海吹风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汉泽,请你搞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现在找你来,只是为了让你配合调查韩琛的遗留案件,你做过什么事情,我并不关心!
告诉我,在船上你见到了哪些人,他们为什么要炸掉韩琛的船?
还有,韩琛的货仓,到底是由谁在负责。
另外韩琛两天前在尖东被人枪杀,现场丢失了韩琛的一部手提电话,现在这个电话在哪?”
这个差婆一连串的提问,不由得叫苏汉泽有些想笑。
这种人是怎么挂上高级督察衔的?
用这种方式办案,她是不是以为自己有催眠术,能问出东西来就有鬼了!
“madam,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如果你们o记办案全靠想象的话,那么我无话可说!”
尤佳镇不以为然,她点了点头,端起搅拌好的咖啡饮了一口。
随后用一副和煦地姿态对苏汉泽说道。
“今天晚上,钵兰街休憩园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死者就是两年前和你恩怨的雷耀扬。
我手底下有三个同事,是这起案件的目击证人。
当然,这桩案子是办成意外坠楼,还是蓄意凶杀,就看你肯不肯和我配合了!”
这个差婆不简单啊!
二十八岁的年纪,够资格挂高级督察衔,办起案来,颇有当年四大探长时代黑警的作风。
苏汉泽不禁抬起了脑袋,开始认真审视起坐在自己对面,这个短发差婆起来。
半晌,苏汉泽朝尤佳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自然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差婆的鬼话,什么只办韩琛的案件,和他苏汉泽无关。
一旦让她抓到自己的把柄,只怕面临的就会是对方的穷追猛打,功劳簿上又记上一笔丰厚的履历。
这种把自己作为别人成功路上垫脚石的事情,苏汉泽是万不会去做的。
当下苏汉泽点了点头,作惶恐状。
开口对尤佳镇道:“madam,我老实交代。
其实那晚我去长洲海域,是受人指使的!”
“谁指使的你?!”
尤佳镇瞬间来了兴趣,把面前的咖啡推到一边,身子都不由得凑近了苏汉泽几分。
“是麦里浩(港督)!”
“古惑仔,请注意你的言辞!”
“怎么了madam,就许你们差人妄加推测,不许我胡言乱语?”
苏汉泽嬉皮笑脸的回答,让尤佳镇这个高级督察顿感受到了侮辱。
她脸上的表情再也不似刚才那般淡定,抽搐的嘴角,似乎在告诉面前的苏汉泽,她非常的生气。
“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在这里好好反省。
如果明天在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继续以这种态度和我对话,我相信我们调查科其他的同事,会对今晚在钵兰街发生的案件非常感兴趣的。”
尤佳镇的语气充斥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盛气凌人,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苏汉泽感觉自己是一个等待她审判的犯人一般。
苏汉泽活动了下脖子,随后冰冷的目光直逼面前的尤佳镇。
“madam,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现在我是以一个守法市民的身份,在为你们差人办案提供自己的一份力所能及的帮助。
如果你非要一口咬死我做了什么触碰法律的事情,有证据你尽管钉死我好了!
如果没有证据,以后请不要来烦我,现在我有权拒绝你们的调查!
如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会委托我的律师进行回答。”
撇下这句话,苏汉泽不再言语。
按照惯例,在律师缴纳保释金之前,警署确实有权力扣留他四十八个小时。
尤佳镇没有继续和苏汉泽废话下去,端着咖啡便离开了这间审讯室。
凌晨一点,这个差婆依旧是一脸亢奋的状态,虽然苏汉泽这边审不出什么名堂来,但自己的办公室还有个人等着她去审呢!
在尤佳镇走出审讯室之后,她惊讶地发现芽子和方凯还守在外边等候。
“芽子,你怎么还在这里?”
“madam,要不然明天我请假好了,你以为个个像你,拼起来命都不要?
这样,反正今晚都到这个点了,今晚从钵兰街带回的这个古惑仔,不如我帮你去审好了。”
芽子说着打了个哈欠,尤佳镇的目光旋即落到方凯的身上。
“方凯,你明天也要请假吗?”
“madam,你们都没有下班,我怎么好意思回去。
我在这里陪你们,万一有什么事情,也能帮把手不是。”
方凯心虚地答道,目光却不断在往芽子身上瞟。
尤佳镇见状,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接着对方凯说道:“既然这样,那麻烦你去楼下的夜市替我带份碗仔翅上来,记得多加麻油。”
“yes madam!”
打发走方凯之后,尤佳镇也没有闲着。
睇了芽子一眼,便快步往自己办公室赶去。
尤佳镇的办公室内,黎婉此时有些局促不安的坐在里头。
尽管双眼已经熬得通红,但是她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困意。
此刻的黎婉最担心的不是烂命华用命赚来的那笔安家费,被差佬刮走。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那个还不足三岁的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守在石峡尾的屋子里,叫她为之牵肠挂肚!
办公室反锁的门被打开了,尤佳镇端着那杯咖啡,坐到了自己的办公位上。
她把咖啡放落在桌上,用一种冰冷的语气对局促不安的黎婉问道。
“黎婉,就在半个小时前,我们从你家里搜出了三万港纸的现钞。
根据我的调查,你在石峡尾那边,一直靠出夜市卖鱼丸,以及白天在街上兼职擦皮鞋营生。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收入勉强只能维持生计,我想你有必要和我解释清楚,这三万块钱是从哪里来的!”
黎婉心中不免一阵慌乱。
烂命华的安家费,前前后后一共二十二万。
前面十二万,是烂命华直接交到她手中来的。
剩下的十万,则是有官仔森代为转交。
根据官仔森的建议,黎婉事先留了个心眼,提前把这笔安家费藏稳妥了。
只留下三万现钞在屋邨的住处,准备办完烂命华的后事后,用这笔钱在屋邨外头租下个合适的铺面。
她只是没有想到差佬的动作如此迅速,烂命华死在o记的班房里还没有一天,他们就上门把自己也一并抓了进来。
黎婉毕竟不似那种滚刀肉般的矮骡子,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面前的情况,只得缄口不言,保持沉默。
尤佳镇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见黎婉不肯吭声,继续开口道。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孩子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