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回答,只看着甘仪笙。
两人进了食巷,造化弄人,他又到了巷口的“刘记”渔家。对面坐着的,却不再是巧笑嫣然的霜儿。
“你叫甘木?”甘仪笙先打破了沉默。
他点了点头。
“你在梅山呆过?”
他想起刚刚看过的,甘木在夏季的经历,无奈地应了一声。
“你认识苏峙恒和黎库?”
他毫不犹豫地摇头,连甘仪笙都震惊了。
甘仪笙想了想,又问道:“有个在二都乡,和你在一起的少年,他去哪儿了?”
“那是孙喜,他回梅山了。”他知道这样回答会乱套,却没有办法。
“你也认识石闲,石秀才?”
他抓住机会,认真地看着甘仪笙,说:“我是在东京,才认识石伯伯的。他后来入了帮会。”
这是甘仪笙四十多岁人生中,遇到的最大困难。他沉吟着,突然问道:“你在二都乡,被盐帮的人击打过头部,以前的事不记得了,是吧?”
“没有!”
合理的未必就是对的,答案使甘仪笙很失望,眼睛看向了门外。
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判断,起码甘仪笙愿意沟通,而且说话有逻辑,性子也不急躁。
书上说,这三条,都可归结为成年人的分寸。有了分寸,就有理顺关系的希望。
他久久不吭声,只盯着甘仪笙看。
甘仪笙收回目光,说道:“你有话讲,就慢慢来。我也没有什么急事。小二,炒几个菜,顺便打一碗饭。”
他说:“请问伯伯名姓。”不容有失的事,只能一步步来确定。
“姓甘,名仪笙。”甘仪笙想得到儿子认同,也不敢松懈。
“有个叫潘紫凡的画师,潘家楼的潘,紫色的紫,凡间的凡。他认识你,你可记得他?”
“记得。他曾经与我共事。后来自己离开了。”
“他和你有仇吗?”
“谈不上。他是苏副统领带来的,与我接触不多。他犯了军规。按理说,他只能将功赎罪,朝廷才会宽恕他。否则,他唯有一辈子躲起来。”
“这就没错了。潘紫凡是被发现了行踪,才朝对方下手的。那个人,受苏峙恒的朋友,一个名叫顾凌寒的娘子委托,来找潘紫凡办事的。年纪和我一样大,相貌也差不多。一到潘画师那儿,就被扣住了。”
他说到这里,只能停下。甘仪笙会不会去救,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甘仪笙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问道:“潘紫凡在哪里?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冷冷地说:“我有我的渠道,就是路子。而且,只能是我带你去。不然,你救不出来。你最好信我!”
甘仪笙说:“你不忍筠儿伤心,主动来同我说清楚。我看在眼里,没理由不信你。你先吃饭,她们还在等着,我先去招呼一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