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喜忙澄清说:“老翁是自己跳的!他只是想下去救人!”黑袍人不理,只是逼近甘木。
甘木又往土路深处退了几步,突然爬上杉树,站在树丫中,扶着树干,朝下面喊道:“以为我怕你们么?我只是不想和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
黑袍人不答,一人守在树旁,另一人飞跑去土屋,提了一条竹竿来。
甘木有些紧张,这回他真的要与人搏斗了,是既不知己,更不知彼,就是硬着头皮上。他都怀疑黎库是否教错了。“当机立断。”他在想,如何才算当机立断呢?树下可恶的黑袍人,紧紧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倒是愿意跳下去,把黑袍人的头当凳子;但又怕自己力太大,将黑袍人的脖子“立断”了,冤枉背一条人命!
毕竟,义庄是做善事的。杀义庄的人,逃不过“作恶”的评语。他甘木,从来都是甲等生,很爱惜羽毛的。
拿竹竿的黑袍人越来越近,由不得甘木再胡思乱想。
他估量了旁边树的距离,往前一跳,抱住了树干,立即信心大振,依法炮制,又跳到第三棵树上。再一次喊道:“不要逼我了,我真的会动手的!”
黑衣人愣了一下,依旧赶过来,站在树下。甘木作势再往前跳,诱使黑衣人过去,自己赶紧滑下树来。
他一站稳,就掏出一枚铜钱,用了五分力,朝黑衣人腿上打去。这一手原是黎库从甘仪笙处学来,转教与他的。
为了练手劲和准头,甘木十年来不知爬过多少树,提过多少桶沙子,蹲过多少次山脊。
黑衣人被击中,腿上渗血,疼的跌坐在树根边。甘木回头,又将铜钱打向坡顶铜锣,铜锣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再将手朝另一黑袍人虚扬,那黑衣人扔了竹竿,就往土砖屋跑。
甘木回到坡顶,和孙喜一道,又背起包袱,再往辰州来。
走了半个时辰,后面赶上来一辆陈旧的马车,坐在驾位的,是一个带着斗篷的娘子。她在二人旁边勒马停住车,问道:“谁是甘木?”
孙喜抢着说:“他是。”
那娘子看向甘木,问道:“你从梅山来?”甘木点头。
“这就对了。两位小哥跟我来,我们小姐请你们去一趟。”
却说甘木坐在马车上,心中十分忐忑。他猜不出那娘子口中的小姐是谁,但肯定不是霜儿。
他在资水上岸时,霜儿还在木排上,是不大可能在这里出现的。直到马车越过那个去义庄的陡坡路口,从相邻的小路进去,在一座种满草的庄园门口停下,他才定下神来。
那娘子当先领路,从一条碧草掩映的石径穿过,到了一个院子。
那院子里到处是月季,正当时令,各种大红的,粉红的,橘黄的月季竞相开放,争奇斗艳。
每隔着几步,又有泡桐树,将冠盖伸得很宽,像是要争做护使者,替群遮去那夏日的骄阳似的,使整个院子感觉既雅致又凉爽。
靠山边的地方,有一幢被藤萝缠绕的石屋,只在中间有台阶上去。娘子将甘孙二人领到中屋里坐下,倒了茶水,自己退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