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的共有四人。三人是辰州街市的。另一人来自山里。山里的是卢员外。街市里的,分别是庄家酒店的庄东家,杂货店的薛掌柜,肉铺的钟屠户。
钟屠户五大三粗,做人却很羞涩,他扭扭捏捏地说:“我昨天在街上,看见有人在殴打少年。原因是那少年,偷看他同行的娘子。我忍不住好奇嘛,跟着也看了一小眼。就一小眼。嘿嘿,我眼睛小——”
“讲正事!”刘继命大喝道。土兵们跟着将棍棒在地上敲响,“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屠户说:“啊?是!我看完后,心里再也没放下!等别人都散了,我拉住那人,喔,他叫庚七。问庚七说,这小娘子可曾婚配?庚七看出了我心思,说那娘子是他妹子——”
“他叫庚五!”薛掌柜插话说。
“把他带下去!”刘继命威吓道。薛掌柜连连求饶,土兵们才罢休。
屠户继续说:“庚七问我,家里有没有宅子?他妹子可吃不了苦。我一听有门,就告诉他,我开了三家屠房,一年赚一千四百两银子。不是,说错,四百两,四百两,四百两。”
“那就是一千二!难怪油水这么厚。快说!”
“庚七叫我拿二百两银子,用作聘礼。然后做好准备,他妹子七天后就过门。这真是大喜事。我乐坏了,跑回家去,拿了银子过来给他。
庚七问了我住址,说明日带妹子过来喝酒。现在他不见了,但他妹子是我下过聘的,我得带回家去!请官人做主!”
刘继命不理他,又喝道:“下一个!杂货店的,排在最后!”那薛掌柜苦着脸,只得躲到一边去了。
酒店的庄东家是个明事理的,他说:“庚六——,就是庚七,前晚同这娘子,住在我酒店里。我喝酒时,他凑上来了。说他要去梅山洢溪那边,做木材生意。问我能不能入股?
他很能说,我有点动心,又怕他一去不复返,就问他拿什么做抵?他就说,让他妹子,先住在酒店,等他回来。
我看庚七这妹子,长的俊极了,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就相信了他,入了五百两银子的股。
谁知昨天下午,他兄妹二人突然上街去了。我等了一夜,今天才找到莱升客店来。
我一把年纪,要这娘子也——,不是,怎么说,这娘子跟了我也不值。她只要告诉我,庚七去了哪儿就行。我自有办法,收拾那撮鸟!”
刘继命点了点头,说:“庄东家也是熟人了。放心,我有数!土兵!搬凳子给庄东家坐!山里的,利索点!”
卢员外还在那儿搔头,说:“城里的优先,我先听。等下捡重要的讲。”
不等刘继命表态,薛掌柜小跑上前,说:“官人,我的事简单。前面的,同卖肉的是一样。庚五,喔,庚六,啊,庚七,确定是庚七。
他要了我三百两聘礼,说五天后送他妹子过门。后来,我说是来家里做妾。他又要了我二百五十两。
官人,我亏的银子最多,却排在最后,我冤死了!这小娘子,她就是我的。屠户的二百两,我赔!庄东家的五百两,我帮他找人。
还有一个?山里的,你自认倒霉吧!跑到城里来抢娘子,你也配!我呸!屠户,揍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