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微微加劲,眼睛射出寒光,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赖不平哆嗦了一下,说:“我数年前在某安抚使司访友,听到有人议论,此地有不穿甲胄的军兵驻扎。
有人认出,其中就有十多年前,在秦凤路经略相公账下,效力的军官。
我四下一打听,军中好友里,无人知道有此差遣。就猜测你们是逃军,故出言试探。
至于是哪个安抚使司,事涉朋友,今日就算死在此地,也不会说的!”
那岛主见赖不平身体微颤,目光闪烁,知道他说的不尽不实。心里盘算了一回,决定先放过他,以后再说。
便将赖不平带回场中,将其手腕放开,说道:“多有得罪。”
转头又对方达式说:“我同赖总护法的事,已经了了。至于我江垸主打伤贵帮兄弟的事,事出有因,还望方帮主见谅。所有药费,由本军一力承担。”
正在此时,派出小木屋的五人,搜了一圈回来了。为首一人,朝方达式摇摇头。
方达式眉头一锁,冷眼瞪着他们。那五人自觉惭愧,退到人群里去了。
方达式惊疑不定,只觉留在这山上,危机四伏。只得口中打着哈哈,说:“好说好说。今日多有打扰。岛主如果方便,他日请往龙阳一游,也好让方某一尽地主之谊。”
他嘴上客气,却连对方姓名都懒得问,只怕心中早已气坏。
那岛主看在眼中,也不拆穿,只将排帮一干人送出阔麻石,一直望着他们走到山脚,才回到屋前,朝后山一颗大树上喝道:“朋友还不下来吗?”
天已入夜,月光初起。
只见树丫中一人坐起,笑着说:“原想看老朋友一场热闹,却见两个大男人卿卿我我,搂搂抱抱,歪歪唧唧,直教人恶心,苦胆都吐出来,真是大虚此行。”
说完,竟是连连叹气,在树干上一蹬,如御风驾云般滑下地来。
仔细看时,其人作书生打扮,手上举着一把油纸伞,那油纸底面,是一层薄薄的兽皮,被多条线牵引着。
他将伞收起,又笑着说:“原以为这山顶有雨,是我多想了。
有你这煞星在,想必那雨神老爷,也只有一条命,轻易不敢露头的。”
甘木还是头一回看见,有人敢同岛主伯伯开玩笑,就躲到小木屋的破门后,偷偷地往外张望。
那屋角的泥砖垛子,忽然移动开去,露出一个洞口,游志勋探出头来,轻声问道:“来了吗?”
甘木不明所以,不愿受他打扰,就点点头。
游志勋立即缩入洞中,将砖垛转回。
屋外,那岛主正在回击带伞客人,讥笑说:“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刚有人送到千两黄金,还没到山上,就被你闻到贵气,追踪而来,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带伞客瞬间眼睛发亮,说:“真的?”
那岛主不置可否,只是微笑。两人进了屋,重置杯盘,喝酒吃肉,自不消细说。
过了近一刻钟,自来井后面树林里,响起八短四长的鸟叫声。
那客人说:“梁掌柜可难得来呀,你又弄什么玄虚?”
苏岛主说:“这就奇了,你怎能知道我部军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