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一开口方觉自己的态度不甚端庄,恐叫人小觑,即刻便端起架子道,“还算你识趣儿,本郡主便给你这个面子。”
自那日画舫游湖后,小沪便渐渐淡泊了绣坊生意,迁居于昔日雨棠所买的小四合院,专向院内的婆子学起了做菜,弘昼更是整日赖着不走,蹭吃蹭喝,两人间的相处宛然如小夫妻一般,温馨和美,岁月静好,直令人沉醉其中。
若非与海望早有约定,今日要于东临阁会面,弘昼是半刻也不愿离开这个小院,这个自己设想过无数次的小家。一早弘昼便出门买回了新鲜豆汁和驴打滚等京中百姓常吃的早点,小沪眯着睡眼吃的津津有味。他摩挲着两手,吱唔道:“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听卖豆汁的大婶说,今天集市的鱼特别新鲜,一会儿我去买两条回来弄汤给你喝。”
院中守夜的婆子此刻正提着两条鱼回来,“二小姐,姑爷,今儿咱们做清蒸鱼吃!”小沪睨着他,“你瞧,大婶多贴心,都帮咱们把鱼买好了,一会儿咱们一块儿做!”“嗯,好啊。”弘昼答着,垂着头,眼珠子滋溜溜直转,又道:“咱们在这里这样久,也不知道绣坊的生意怎么样了。”
小沪放下筷子,面上有些不悦,语意全没了几日来的温婉,“绣坊的事,我已交给碧沁做主了,不必担心。弘昼,你有话便直说吧,你是不是嫌在这方小院里的生活无趣,什么都要自己动手,所以,想回去做回高高在上的王爷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弘昼一时急了,只怕她生气,“今日是我一个朋友的寿诞,我早便与他约好了的,准备好的礼物还未送去···”还未等他说完,小沪便捂住了他的嘴,笑道:“我同你开玩笑的,既然约好了又岂能失信于人,记得早去早回,我在家熬好汤等着你。”
两人在院门前依依不舍,小沪靠在坚实的胸膛上,双手扣着他的后腰,“弘昼,我好喜欢这几日的生活,这里没有王爷,也没有绣坊老板娘,只有一对与世无争的平民夫妇,答应我,不要打乱这样的平静,好不好?”他摸了摸怀中佳人的鬓角,轻而浅地吻向她的额头,“傻姑娘,不会的,我还想吃娘子做的饭菜,相信我。”
“谁是你娘子,快去吧!”小沪瞧着他离开的身影,眼神落寞,这几日与他相处的每一刻,都是甜蜜无比,盼只盼这个甜蜜的小家不止可以栓住他的心,还能留住他的人,令他忘却不该有的野心。
从前被挽月郡主纠缠不休时,弘昼每月最期盼的就是十三日,只因那日可以藏身东临阁,虽免不了与一群老家伙唠嗑,却可以得一丝心内安稳平和。这月的十三日,弘昼踏入东临时,脚步却无比沉重。
依旧是清雅凉意的会室,他至后堂换过衣袍进内,以海望为首的一群老臣甚是迂腐地行了大礼,便开始向其汇报本月的城内巡防调度,与宫中禁军的编制中自己人所占的分量。弘昼听的昏昏欲睡,直到海望提及,“王爷,臣等商议了许久,一致认为在王爷与郡主成亲当日起事,是最合适的时机!届时蒙古使臣皆会带随从护军进京。这些护军既能助我等一臂之力,又可作为掩护咱们兵士调动的屏障,一举两得!”
弘昼愁眉深锁打断道:“本王今日来,就是想同众位说,本王要解除与蒙古郡主的婚约!”此言一出,满座惊悸,尤以海望一张老脸拉的最长,“王爷,此婚约乃圣上御批,此刻悔婚,恐会惹怒蒙古公卿。他们一旦与当今圣上联手,我等欲行大事,必将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