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瞳窝在绵软的被褥里,似辉煌宫殿中的一株白莲,清透而纯洁。他捧起她的脸颊,珍而重之,生怕稍有不慎就会打碎了这份美好,“馨瞳,果然人如其名,芳馨女儿香,剪水一双瞳,日后朕唤你瞳儿,可好?”
她垂眸娇羞,盈然一默,“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既唤你瞳儿,你还要称我皇上吗?”馨瞳面露难色,“那,嫔妾该叫你什么呢?”
“那民间女子,皆唤自家夫君做什么呢?”馨瞳扭过头,“嫔妾不知!”弘历将其挟制住,逼向床角挠痒:“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爱妃可别犯下欺君之罪啊。”馨瞳耐不住奇痒,“你就饶了我吧相公!”
弘历心中一热,拢住佳人一双小手,“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馨瞳一张小脸窝在被褥里,眯着眼笑道:“民间女子以夫为天,相公,从今以后,你就是馨瞳的天。打今儿起,你要好好保护我!”虽非情话,却远比情话更动人,弘历抚着她的鬓角,无比怜惜,“瞳儿你放心,朕会好好疼你,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双影交叠间,佳人发间的奇异香味使人沉醉,令弘历感到从未有过的欣喜,情难自持。馨瞳绯红的小脸媚态横生,榻上君王重重吻下,急不可耐地侵入唇齿间,馨瞳状似生涩地回应着,相濡以沫便是如此了吧,原来与男子亲吻的感觉是这样奇妙,温暖的热流充盈着四肢百骸,令她不觉又将他搂紧了几分,以后,他便是她的依靠了。
傅恒下朝后愁眉不展,回到府中便避开众人,径自去往圃。褪下朝服,只穿着中衣锄弄草,雨棠闲庭赏,一眼便见着了丛中的他。霁月正要出声,却被她制止,“嘘,女孩子家别总咋咋呼呼的,走近些他自会知道的。”
雨棠着意放重步伐,在他身后走了几回,他却浑然不觉,便知他今日有些异样,“傅恒,这些长的都很好,不用再松土了。”傅恒起身见是妻子,扯出个笑容,“这会儿得闲,待日后忙起来,恐怕没时间照看它了。”两人相处日久,他是真情还是假意,自己如今也多半瞧得出,“近日朝中有什么棘手的事令咱们中堂大人为难了么?”
“没什么大事,只是春闱取士的时日近了,皇上命我出个考题,一时不知道从何下手。”傅恒言辞闪烁,有避重就轻之闲,雨棠正欲继续追问,东府中的橙儿赶来传话:“少爷,少福晋,福晋请二位过府用膳,说是专为少福晋准备了极品的血燕呢!”雨棠笑道:“逛得久了,这会正好有些乏,额娘真好。”言罢便一手挽过傅恒,“考题之事,一会儿同阿玛可同阿玛商议,不必太过烦闷了。”傅恒颔首,与妻子双手交握,信步而去。
李荣保今日回来得极早,这位大学士近些年已渐渐远离政事,专司库书编纂事宜。用膳前隙,借口去地库取酒,叫上了心事重重的儿子。“儿子,今早上朝你还精神满满的,是否皇上留你在殿中交待了你些什么?”傅恒心中为难,只好同父亲说道:“是伊犁兵变之事,儿主动向皇上请缨出征,皇上说明日与我答复。”李荣保拍了拍儿子的肩,“不愧是我富察家的子弟,阿玛支持你!上阵杀敌,保我朝清平盛世!”
“阿玛,谢谢你!只不过,儿子担心额娘那里?”李荣保拍着胸脯保证道:“你额娘那边,阿玛替你解决,你该操心的,是你媳妇!儿媳妇如今身怀六甲,你忽然要出征,恐她难以接受啊!”傅恒所虑的,正是雨棠,两人近日的关系好不容易融洽了些,此时若再生枝节,恐她不依。只是战事当前,他身为男子,理当报效国家,捍卫疆土。
李荣保:“我看儿媳妇也是个明理之人,这御妻之术不必阿玛教你了吧?”傅恒想起自己阿玛被额娘吃的死死,情形霎时有些滑稽,只好小声道:“不用不用,儿子若解决不了,找额娘请教便是。”李荣保被儿子一句话堵地无言以对,“翅膀硬了,越发不把阿玛放在眼里了!”
一顿饭吃得雨棠极是欢快,因月份大了,脚踝有些水肿,出门受了风,越发闷闷地不想动,走的极满。傅恒在旁献殷勤道:“夫人可是乏了?不如赏脸让为夫抱你回房如何?”当着几名随侍婢女的面,雨棠又羞又喜,却也不好意思就此答应,“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的。”
傅恒哄道:“夫人不想,腹中的孩儿可说想阿玛抱抱了。”未等雨棠反应过来,已被他蓦地抱起,他脚步极快,未几便甩开了身后的霁月与几名侍女,同娇妻回房。
雨棠方一落榻,便阴阳怪气地问道:“说吧中堂大人,今日这样体贴关怀,是不是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想要我原谅你啊。让我想想,你是不是违背了誓言,在外边找了个小妾,恩?”傅恒也在其身旁坐下,喝了杯茶顺了顺气,“你想哪儿去了。棠儿,最近伊犁兵变的事,你可听说?”
她眼神蓦地一滞,面上掠过一丝惊慌之色,“方才在席间,阿玛不是同额娘提过么。”傅恒甚是郑重地看着她:“棠儿,如今战乱当前,我身为大清子民,理应披甲上阵是不是?”当他问出伊犁战事时,雨棠心中已有数,以他的脾气,上战场几乎是板上顶钉之事,自己虽也知晓,可想想腹中孩儿,便有些不快:“皇上下旨让你挂帅了么?”
“还没有,不过明日一早,便会定下出征人选,即使不挂帅,也会随行出征。”雨棠闻之便更气,闷闷道:“你既已决定了,还同我说干什么。”
傅恒自是绞尽脑汁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