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神武门的甬道今夜格外静谧,宝亲王一路走着,回味起今日种种,不禁发笑,小允子急忙迎上前,“主子有何吩咐?”
弘历摆摆手,“无事,本王只是想到有趣之事,不用紧张。”小允子抹了抹额头,定下心神跟着自家主子,犹豫了再三,终于忍不住说出来,“主子,棠格格对您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您难道不觉得···”“谦嫔暴毙,对雨棠打击极大,她如今只想要一份安定的生活,即使她当真有何心思,只要她愿见本王,愿为我心思,这便已经足够了。”
在承乾宫浇养鱼的日子,过得极快,雨棠悉心照料着一钵垂丝海棠,面带着笑意。自家主子近半月来心情甚好,与宝亲王的感情也是与日俱增,“这钵海棠期早过了,主子交给我照料便是,还是去那边赏赏西洋鹃和茶梅吧。”她只是摇了摇头,“这儿就跟人一样,不论当下你是否需要它,都要精心浇水,施肥,这样,当它的期到了,才会绽放得更加艳丽,芬芳。”小沪会意地笑道,“就跟主子和王爷之间的感情一样,时时将对方记在心里。”雨棠的笑颜里带着些许无可奈何的意味,“好啦,晚上还要去宝亲王府贺寿,快进屋帮我打点打点。”
傍晚的宝亲王府门庭若市,恭贺着这位少年亲王的二十一岁寿辰,偌大的园子无一处不是热闹至极,王府落成以来,雨棠今晚是第一次踏足,远远便瞧见了一身靛青色吉服,被人群围在厅中的弘历。雨棠笑了笑,“快,咱们先去藏起来,可别被他瞧见!”
未几,寿宴便已准备妥当,众位王侯公卿皆依次列座下首,荣儿身为未来王妃,自是坐在离弘历最近的右侧首座,“宴席都快开始了,怎么还未见雨棠来呢?”傅恒把玩着手中酒盏,“许是有事耽搁了吧,姐姐今日还是多顾着点你的心上人为上。”第一轮菜式上齐后,司仪便高喊着曲艺班子上台,三呼后台上仍是空无一人,众人正议论纷纷之际,一场瓣雨随风飘散向全场,“绿纱裙白羽扇,卷珠帘开明月满,长驱赤火入珠帘,无穷大漠,似雾非雾,似烟非烟。静夜思驱不散,风声细碎烛影乱···”清越的歌声仿佛自悠远的天际而来,小沪凌空掷下白绫,雨棠一袭碧色舞衣顺着白绫翩跹而至,满座宾客此时皆惊叹得连呼吸声也放的极低,生怕惊扰了这如梦似幻的景象。
落地时背对着正厅水袖轻扬,又是凌空一跃,纤柔而细长的肢体柔若无骨,仿佛流动着的一汪碧潭般使人清冽无比,水袖随着身姿不停浮动着,夜风微凉,拂起了佳人充满海棠香的长发,蓦然回首,嫣然无方。弘历手中杯盏霎时落在案上,倾泻了一地水汽,荣儿直看得惊叹出声,饶是女子,也为其动容,更遑论此刻自斟自饮,满目醉意的傅恒,“怪道人常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如厮美人关,谁人能过···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