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此事于你瓜尔佳氏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蒙古郡王博尔济吉特·卜赛前日向皇上请旨赐婚冲喜,皇上事忙,一时倒真想不起哪家的姑娘位份,样貌都合适的。本宫觉着你们家雨棠就不错,嫁过去了便是正房福晋,你说呢?”
谦嫔听了一连向后退了几步,惊道,“卜郡王已年近古稀,怕是孙儿都比棠儿年长,此事如何使得!”熹妃看似云淡风轻的拨弄着桌上的雪里红,“雨棠这孩子,按说本宫其实挺喜欢的,只是太过通透,想在这偌大的紫禁城里平安喜乐,怕是不易啊,你回去好好想清楚,孰轻孰重?”
回到承乾,谦嫔仍是一身冷汗,嬷嬷唤她,她只摆摆手进了寝殿,“你们都退下吧,让本宫静静。”熹妃言下之意很明显,要么雨棠远嫁,要么自己死路一条。当年父亲明知自己性情懦弱不争,却坚持送自己进了雍邸,只为了能为瓜尔佳氏争取一份荣耀,一分生机,可惜造化弄人,门第终究还是败落了。这十多年来的宫闱生涯,有多苦只有自己知道,饶是自己苦心孤诣地躲避一切纷争,却始终逃不过这盘棋局,或许这紫禁城的每个人都是当权者的棋子罢了。
每每见到雨棠年轻的容颜,自己也曾怨怼,凭什么她可以这样美好,自由来去,自己却为门第之争牺牲了终生幸福,难道她不该为家族做些什么吗?指节被捏得吱吱作响,随着开门之声,谦嫔霎时便恢复了往日般的温柔娴静。“姑姑,我熬了些凉茶,看您这几天睡的不好,特别来给您喝的呢。”雨棠端着茶盏坐到她身旁,见自己姑姑并没有想喝的意思,便又哄道,“知道您怕苦,我在这茶里头加了冰的,还准备了蜜饯儿呢。”谦嫔看着她儿一般的笑容,转瞬间心就软了下来,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都说女儿是额娘的小袄,棠儿你也像姑姑的袄一样贴心。”
伺候她喝完凉茶,雨棠又为她揉肩松背,谦嫔:“棠儿,你帮姑姑把箱底的匣子取出来。”桃木匣子精致考究,雕纂着百鸟朝凰的图案,雨棠不禁好奇道,“姑姑,这匣子一定对您很重要吧。”谦嫔细细抚摸着上面的图腾,仿佛是在告别一般,“是,它是我的陪嫁,我的额娘,你的祖母留给我的,这匣子里头的每件珠宝都价值连城,是姑姑这半生的积蓄,现在···姑姑把它送给你,你拿着它,将来遇到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好好过日子。”雨棠推托着不肯收,谦嫔一反常态正声道,“你若是不收,便不要再叫我姑姑了!”
雨棠被吓到一般,“姑姑···我,收下便是了,您别动气,身子要紧。”谦嫔一遍遍轻抚着她的眉眼,“孩子,记住姑姑今天的话,不管日后遇到何事,都要坚强,咱们瓜尔佳氏的孩子,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万事随心即可,千万别让家族成为你的牵绊,听明白了么?”
“棠儿明白了,诸事随心,方可避开权利的牵绊,过的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