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骐天转眸看着赫连昱道:“现在,你可以说你的要求!”
赫连昱扬眉一笑,眉目间尽是胜者为王的骄傲,曾几何时,他便幻想着有一天能看到这样的场面,能让高高在上的赫连骐天臣服于他,现在,他终于等到了!
“呵呵……父皇哪里的话,儿臣也不过是见着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想替你分忧解劳而已!其实,照理说这位置应该是皇兄的,可皇兄到现在生死未卜,因此,为了父皇您的身体着想,更为了我大瀚国的千秋基业,儿臣也就勉为其难应势而上!从即刻起,父皇您就好好休养生息,这大瀚江山有儿臣在,您就放心吧!”
好一番大仁大义!好一番慷慨陈辞!
赫连骐天双眸暴瞪,全身紧崩,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就那样看着他,紧紧的盯着他——这就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赫连昱!这就是那个让他骄傲自豪原赫连昱!这就是那个让他曾经一心想将皇位传之于他的赫连昱!
“哈哈哈……”突地,赫连骐天哈哈大笑起来,高亢的笑声在若大而空寂的寝宫里显得格外刺耳。
赫连昱皱起眉头,如若不是知道这大瀚皇城内外都已经严密布防,甚至连只苍蝇都无法飞过的话,或许还会以为他会有什么后招,当即,他略微扬眉,勾唇道:“父皇,不知有什么事值得您笑的,可否说给儿臣听听?!”
赫连骐天笑声顿敛,透过昏黄的灯光看着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这就是他曾经负以重望引以为傲的儿子,如若不是出现一个秦若霜,如若不是他的轩儿异位掘起,现在的他依旧是大瀚国民心目中最优秀的皇子,可如今……
“呵呵……朕笑的是可笑之人可笑之事!现在回头来看,朕活了几十年没有一丝停歇,前几十年为了这个位置和亲兄弟相互算计,后几十年为了这个位置和亲儿子相互算计,可算来算去,不仅算计得失去了最爱的人,更算计得落下一个骨肉分离的下场,昱儿,你说说看,这让朕怎能不笑?!”
赫连昱浑身一震,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转而,他抬眸,勾唇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嗜血的残酷:“呵呵……父皇,儿臣受教了,不过,现在说什么已经为时已晚,如果不是你欲把皇位传于皇兄,儿臣也不至于兵行险着,继而与父皇当面对侍!”
赫连骐天像虚脱般靠在床榻上,眉目间尽是松懈:“皇儿,你果真只是为了一个皇位?”
是的,他知道,他为的不只是一个皇位,还有秦若霜!但是,也如同方世山一般,在知道秦若霜对于赫连轩的重要性后,他选择成全!当然,如若不是秦若霜过于优秀,仅仅凭着红颜祸水这一条,她也死了好几百次!
赫连骐天的话让赫连昱有种被窥透的狼狈,继而挺直脊背硬声道:“父皇,现在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为了您的身体着想,你就好好休养吧!不过,在休养之前,儿臣还要麻烦您做最后一件事——请写下传位诏书!”
传位诏书?!
赫连骐天神色平静的看着赫连昱:“呵呵……朕的眼光果然没有错——昱儿果真是心思缜密之人啊!这大瀚的江山有你在,朕可以放心了!呵呵……”
赫连昱心中咯噔一声,他原本做好他会暴怒的准备,可是……可是……到头来,他的反映竟然与之截然相反……
不过,眼下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当即,他压下心底种种,转身甩袖高呼:“来人——”
银衣盔甲的士兵顿时跨步而入,恭敬的朝他拱手行礼道:“二皇子,请吩咐!”
“笔墨侍候!”
“是!”
顷刻,只见几名侍从便端着文房四宝走了进来,赫连昱左手执笔,右手拿着明黄的圣旨一步一步朝金黄色的龙榻走了过去……
赫连骐天看着他,唇角始终带着一抹淡然而信任的笑,他相信,这大瀚江山绝不会落入这等狼子野心之人手中,他相信,他的轩儿必定会力挽狂澜,将这大瀚江山收入囊中!
终于,赫连昱在床榻前三步开外站定,随行侍从立即摆好案几镇纸,而后躬身退下,赫连昱将左右两手之物恭敬置于案几上,转眸看着这个昔日在大瀚国掌握生杀权利的最高统治者,只要写下诏书,大瀚国的历史就将从此改写,而他赫连昱,就是改写历史那个人,而他也将位于九五之尊,生杀予夺皆掌控在手!
“父皇!请吧!”
说话间,他绕过案几站在床榻前,伸手想要扶起赫连骐天,赫连骐天却避开他的触碰,枯瘦的手扶着床榻艰难的直起腰身,朝不远处的刘公公道:“刘公公,还不赶快过来侍候朕!要是让二皇子替你做了,之前挨的是板子,待会儿指不定就是掉脑袋了!”
挨了好几大板的刘公公强眸光一闪,忍着痛应声:“是……老奴不敢……老奴领命!”
看着刘公公一瘸一拐的走到床榻前慢慢扶起同样虚弱的赫连骐天,赫连昱心底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他是大瀚天子的二皇子,可是,却被自己的生生父皇拿来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监相提并论,但是,正当他想发火时,却在看到那两个同样如风中残灯的老人一点点、一步步相携走向案几时,那满腔的怒火顿时被硬生生压了下来,那个身着明黄绣金龙睡袍的老人可是他的生生父亲啊,可是,他却……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