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他才明白,当年少女的情义是何等的纯真,但是,他已有自己的家庭,有了妻儿,这是责任所在,他不可能为了别人抛妻弃子。跟华筝说这些,也是为了安她的心,更显示自己的坦荡,因为他们之间只有友谊,并未掺杂多少其他的事。
接下来的几日,黄蓉在将军府中住下,平日里很少见到郭靖,与她交流最多的竟然是华筝,如黄蓉这般出色的女子,即便是女人也会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华筝一开始对黄蓉也颇有敌意,但随着慢慢接触,她也不由得对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生出了敬意与钦佩,她作为将军府的夫人,又是蒙古国公主,她要管的东西并不局限于小小的将军府。
无论是山西的豪强还是蒙古的贵人,若要与郭靖接触,少不得要走夫人路线。
很多事不方便直接说,有了华筝在中间,可以代为转圜,免得失去了周旋的余地,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时常会有,华筝也时常烦心此事。
与蒙古贵族打交道还好,但是与山西的豪强们打交道她就显得有些吃力了,毕竟,她不是汉人,不懂汉人文化的精髓,更不明白地方的风俗人情,交流难免有障碍。
这些东西,不是简单的权势地位可以改变,而她随郭靖入中原也才短短几年光景,一时半会儿也根本学不会。
直到黄蓉到来,总算是解除了她的困惑,在她认为七弯八绕的事情,黄蓉却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其中的关窍,解释的时候也能解释的很明白。
因此,华筝与黄蓉的关系越来越好,郭靖不在的时候,她们竟然睡到了一张床上。
对于这些,郭靖自然是不知道,也不在意,黄蓉的到来只是他生活中的小插曲,入秋之后,他将率领大军进取关中,对他而言,这才是当下最要紧之事。
街头,行人行色匆匆,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黄药师坐在一间茶馆内,一人独坐喝茶,周围谈论的声音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耳中。
“嘿,你们听说了吗?侯爷要打关中了!”
闻言,有老人叹气道,“打关中?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又要打仗了!”
一旁的人顿时反驳道,“你懂什么,金狗还占着关中,要是侯爷打下来,把金狗赶走,咱们也能建功立业,挣个出身不是?”
“你就说那些府兵老爷,他们过的日子你羡慕不?”
有青年被勾起了遐想,桌子锤的砰砰响,“妈的,杀金狗,算我一个,我家祖上从河南逃荒过来,金狗杀我汉人,这笔血仇终于能报了!”
“我也去!”
一时间,小小的茶馆之内热闹得紧。
黄药师坐在角落喝茶,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并未说话,但心中却是在暗暗称赞。
这些日子,他游历太原周边郡县,发现郭靖把这里治理的极好,军队秋毫无犯,很少扰民,两年多的治理,不仅使山西恢复了元气,没有金人权贵作乱,百姓总算能喘一口气,生活越发殷实。
他打下山西只了两年时间,因此河东晋中之地秩序稳定,很快完成了自我造血,使得他他并未横征暴敛,再加上他不耽于享乐,一心厉兵秣马,在民间的名声也极好。
更重要的是,郭靖高举抗金的大旗,天南海北的汉人蜂拥而来,投入侯府任职,民间舆论也多有支持,才使得战争的准备稳步进行,并未激起多少反抗。
当然,底层的百姓根本反抗不了,他们能做的就是接受。
郭靖在太原的一些举措,他看的非常清楚,也知道他背后的用意,不过二十多岁,竟有如此见识,如此智慧,令人赞叹。
但想到自己的女儿对他有意思,可偏偏这小子妻妾成群,他就恨得牙痒痒。
夜晚,郭靖回家,却看到华筝与黄蓉两人伏在案前教两个孩子读书写字,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不禁愕然,“华筝,你们这是?”
“郭靖,你回来了!”华筝迎上前,给他递上茶水。
他看着两个小孩规规矩矩的坐在案前写字,心中暗道,“承平,承安五岁了,也该找人教导他们,我倒是疏忽了。”
想到这,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老师,当年老师曾对自己说,要自己把孩子送过去教导,防备蒙古人,但即便是先生,恐怕也没想到,大汗竟然会将大权下放,并未忌惮他。
也不知,老师现在在哪?
随即,他的目光又落在黄蓉与华筝身上,她们两人相处的如此融洽,是他所没想到的,只不过他也乐见其成,总比闹矛盾要好。
郭靖走上前,看了一会儿孩子写字,便离开了。
他走后,华筝与黄蓉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翌日,将军府迎来了一位客人。
黄蓉见到黄药师冷着脸立在大厅上,神色略有些诧异,“爹,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黄药师暗自打量黄蓉,见她并无异样,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就怕黄蓉乱来,索性一切都未发生。
“郭将军,该说的我都说了,告辞。”他朝郭靖微微颔首,转头对黄蓉道,“蓉儿,我们走!”
他来的时候,郭靖正好在府上,他便亲自会见了黄药师,而黄药师甫一见面便说起了他在山西境内的所见所闻,提出了许多新奇的意见。
郭靖因此受益良多,本以为两人相谈甚欢,还有很多话可以说,但没想到黄药师的脾气竟然一点都没变,还是像当年那样,说走就走,一点余地都不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