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李俪君也从嵯峨山别业出发了。
她一路往咸阳的方向走,路上也没闲着,仔细认空中的标记呢。
她虽然要二红出去历练历练,但二红毕竟是她身边侍候多年的心腹,又是长年在王府里头做事,没怎么在外头见过世面的女孩子,头一回单独出门,哪怕骑了马又带了武器,还是在大白天里赶路,她也不可能真的袖手不管的。
因此,在二红出发之前,李俪君特地拿曾经给李温齐用过的熏香把二红的腰带熏了一熏。对别人,她只说这是为了让二红身上穿着的那件用料不算高档的胡服显得高大上一点。实际上,这是为了让她自己可以轻易找到二红走过的痕迹,一路跟过去,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好找人。
幸好,这一路她都没发现二红出了什么问题。空气中那鲜明的玫红色线痕上下颠簸着一直延伸到了咸阳城的城门,二红在途中似乎连歇脚都没歇过,就这么一口气把嵯峨山到咸阳的一百多里路给跑完了。
李俪君寻了个空子,翻过咸阳城的城墙进入城内,在最繁华的大街上找到了赵陈记的店铺,记着崔嬷嬷说过的地址,在店铺后方隔一条街的地方,找到了外祖父陈翁从前在此置办的宅子。
宅子不大,前后三进,带着个一亩大小的园,大概是没怎么用心打理,园中的木都生长得很随意。不过宅子里的房屋都新近打扫过了,颇为干净,后院也没什么人。在交通要道上挂了灯笼,有两个婆子守着门口,剩下的院墙基本上是很好翻的。
吕嬷嬷如今就住在后院的偏厢中,对面的另一个厢房,则是今天刚刚打着送急信旗号赶到的二红住着。不过李俪君进屋的时候,吕嬷嬷与二红都聚在正屋等候,看到她来了,都露出喜色,迎了上来。
二红面上还带着几分激动:“小娘子,奴今儿一个人出门,一百多里路都顺利跑下来了!”
吕嬷嬷也给予了她肯定的评价:“二红是不错,老奴一个人都不敢独自骑马出门,她倒是利利索索地来了,进城门时没出差错,也很快找到了铺子。到宅子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呢!”
李俪君笑道:“可见人总是要多历练的。从前二红哪里敢想一个人跑这么远的路呀?如今有过一次经验,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往后我一个人出门,你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吧?这事儿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但二红对这话有些不赞同:“这如何能一样?小娘子年纪还小呢,奴却已经是大人了,出门在外,奴骑着马,就算遇到不怀好意的人,也能纵马逃开。小娘子却是靠着两条腿走路的,又不知会不会遇上修行过的强人。奴怎么可能不担心?!”
李俪君笑笑,也不跟她争辩,只问:“这一路可都顺利?没遇上什么意外吧?”虽然从行迹上来看,二红这一路都挺顺利的,但实际情况还是要问过本人才能确认。
二红道:“倒也没什么,如今天儿太热,奴又是午后出发,下午正是炎热的时候,路上行人都不多。光天化日之下,在官道上谁敢跑出来截道?路上奴只遇到过几个公子哥儿,认得奴是个女子,独自骑马出行,还口地要跟奴搭话呢。奴没搭理他们,就这么骑马跑了。他们还想追上来的,只是追不着,不一会儿就被奴甩得不见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