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她明显感觉到了空气中的某种变化。原本清凉湿润的空气在短时间内忽然变得干燥起来,天上的云朵似乎也在迅速散去,夜空中的下弦月变得清晰无比。
这莫非就是玄应道人所说的,大能的弟子开始对关中地区施法,使得史书上记载的“大旱”变成现实吗?真是……可笑又操蛋!
李俪君咬着牙越过原野,赶回了刘家庄。到达的时候,已经接近子夜时分了。泾河两岸一片寂静,河水依然在静静地流淌着,空气中的水分已经稍有减少,但与咸阳城外一带的空气相比,还不算十分干燥,想必是那些大能的弟子施法速度有限,法术暂时还没影响到泾河流域来。
李俪君开始耐心地截取一部分泾河水,将那些迅速流走的河水汲取一小部分,收入几个储物瓷瓶中。量不多,估计也就是一个标准游泳池能容纳的水罢了。这点河水还不够她下两场雨的,只是聊胜于无。如果她真打算将来在“大旱”时期,给三原一带下点小雨,恐怕还得从关中以外的地方收取水资源才行。
收完了河水,她又将刘家庄与刘二庄田地上的沟渠重新清理了一遍,使得那些土沟表面更坚固一点,不会轻易塌陷,某些堵塞的位置,也趁早疏通开来。她还顺便去观察了几个合适的地点,预备回头就去跟庄头说,钱在两个庄子上加建几个龙骨水车。只要泾河没干涸,总要保证附近几个庄子的生活用水与日常灌溉吧?
忙完这些,已经是后半夜了。
李俪君疲倦地回到了庄主大宅的后院正房。趴在床边睡着的二红立刻惊醒,迎了上来:“小娘子,你可算回来了!这一路可顺利?”
“还算顺利吧。”李俪君的心情不大好,往床边一坐,就把那冒充自己的纸人给收了,“听说了一些坏消息,不过没遇到危险。你们在这儿过得怎么样?”
“奴等事事皆顺利,没有人起疑心。”二红给她倒了杯茶水来,“小娘子可是累了?快梳洗了睡下吧?明儿不如多留一日?”
李俪君摇头:“明早必须回别业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呢,不能耽搁。”她由得二红服侍自己,简单梳洗过,换了衣裳,只留下一句“明儿让刘二庄的庄头与咱们庄上管事的过来说话”,便沉沉睡去。
她勉强打了个盹,赶在日出时修炼一回,精神才好了些。但她没功夫再去睡回笼觉了,还得立刻吩咐吕嬷嬷:“让人赶紧把咱们名下所有田庄的沟渠池塘都重新翻修一下,尽量多蓄水,少种需要大量水灌溉的作物。今年可能会有旱情,不可大意。”
吕嬷嬷吃了一惊:“前儿才下了一场雨呢。今春看着风调雨顺的,怎会有旱情?!”
“我不知道旱情什么时候会开始。”李俪君没法说实话,只能撒了个谎,“但有位算得很准的前辈如此推断,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算的事从来没有不准过,我们自然是宁可信其有的。就算今年没有发生旱情,我们做的这些准备工作也没什么坏处。”
这话倒是没错。吕嬷嬷听了,虽然满腹疑虑,但还是照办了。等到刘二庄的庄头与刘家庄上最有威望的老翁赶到,她就把李俪君的话稍作修改后对他们说了:“水利是重中之重,你们得做好准备,但不要把这些话传得到处都是,以免引起恐慌。”
庄头与老翁都惊疑不定,听说是神明示警,才半信半疑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