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的懊恼,似乎真是觉得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似的。
项晓窗的筷子凝滞着,半晌才低低地解释:“偶尔一次,没有关系的。何况,我那时候……也吃不下。”
她的重重心事,都是因为自己表不了态。杜嘉文为难地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忽然倾过了身子,握住了她扶着餐盘的手。
“晓窗,我们把他生下来吧!”
项晓窗的手,柔软却冰凉,带着入骨的寒气,竟让他吃了一惊。
“生下来……”项晓窗讷讷地重复了一声,“然后,让他成为私生子吗?不,不成的,我不愿意……”
“不会的,生下来以后,我会领养,仍然让他冠上我的姓氏。”杜嘉文急切地说着,“我想过好多次了,就是怕你会不同意。”
项晓窗缓缓地摇头:“我确实不会同意,如果我生下来,这个孩子也不必冠以你的姓氏。我一个人,也可以……”
这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让步了吗?然而,这个结果并不是自己稀罕的。
她的一生,已经被他毁到了手里。难道连她的孩子,也注定要……给他一个姓氏,难道就可以让他的人生完整吗?
不知道他将来的太太,是什么样的女人。如果容不下她的孩子,她又怎么会忍心?
如果她生下他,就一定要对他负责,绝不会用“为了他好”这样的借口,把他推离自己的身边。
“不用,你不收养,我也可以。”她下巴微扬,似乎声色不动。可是下颌的柔美线条,却因为这样的姿势,显出两分倔强来。
杜嘉文急急地说:“晓窗,我只是……”
“我明白,你只是想有一个万全之策。”项晓窗的唇翘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带着嘲讽的意味,“想来你也知道,没有一个母亲,会舍得与自己的骨肉分离。你的所谓‘办法’,是以生生拆散至亲骨肉为代价的,那倒不如……拿掉他了……”
她说得很是平静,除了话尾那一个轻轻的颤音,泄露了她的内心,竟真的像是在说着旁人的风雪月。
“晓窗!”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却无以为继。
“我会好好处理的,不会令你为难。”项晓窗放下了筷子,用餐巾拭过了唇角,“我的身份,从一开始就知道,不会和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说到后来,她那个刚刚垮下去的弧度,又轻轻地翘了上来。
“我只是……”杜嘉文一伸手,握住了她刚刚放下餐巾的手,“晓窗,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我知道,你不愿意拿掉孩子,我……我不会不承认他的!”
项晓窗纵然是愁肠百结,听到他的这番话,也忍不住失笑:“你……”
他简直像一个大孩子,执拗地许下自己的承诺。
叹了一口气,项晓窗自己先站了起来:“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回公司,把下午的会议资料整理出来,误了公事,就是我这个助理的失职了。”
一早上,她的工作效率,也实在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