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你说二爷什么时候能到家?”
“顶多一个月吧!”平儿也替她家奶奶担心。
“二爷这一会,也许已经在路上了,他念着您,一定会快马加鞭的。”
江南那边多美人,也不知道二爷有没有把持得住。
平儿这段时间,老听一些丫环婆子在背地里嘀咕说万一带什么不相干的女子回来……,就糟了什么的。
她吓得每次都把脚步声弄大些,以免奶奶听到。
“我倒希望他能慢着点。”
王熙凤确实还不知道家里的闲言碎语,叹了一口气,“你也看到了,这家里的事……,多的是吃力不讨好的。”
大伯娘给元春妹妹寻的亲,要她说实在是好。
可惜,姑妈还想一山更比一山高。
而且在明知道甄太妃可能不怀好意后,还非要抱着那万分之一的希望,妄想逼着大伯娘心存愧疚。
“我们大房主子少,事少,二爷根本不需要在家。”
王熙凤对所谓的好姑妈起了警惕之心,打定了主意,“等他回来……,还得想想法子。”
真希望大伯娘能把公爹他们再抓到祠堂,顺势就在祠堂里,把荣禧堂要回来。
要是再能帮着分个家,就更好了。
“奶奶说的是!”
平儿自幼服侍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忙道:“听说皇后又赐了东府不少东西,您看,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帮大奶奶的忙?”
“自然!”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正要过去,就见婆婆邢夫人走路带风的往这边来了。
王熙凤连忙行礼。
“你二叔、二婶和珠大哥都在吧?”
“是!”
“那正好,老爷说他要去祠堂了,喊他们也赶紧过去呢。”
邢夫人一脸的兴奋。
住过祠堂后,老二一家总不能还霸着荣禧堂不还吧?
所以,没一会,缩到树后的王熙凤就发现,二叔一家三口面色非常不好的往东府去。
而她婆婆跟在后面,满面春风的。
不知道为什么,王熙凤都有些想笑。
她也头一次觉得这个后婆婆还不错。
此时,被二儿一家吵得头疼的贾母,听到他们都去祠堂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我是不是也要去跪祠堂啊?”
在家里跟西席读书的宝玉,听到太上皇有旨的消息时,人家早走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早就因为脖子上的那块通灵宝玉,不复存在了。
连迎春、探春都被叫出来,一起跪着听旨,可从老太太到贾政、王夫人,提都没提他。
他们不提,其他人更不敢提。
“父亲、母亲和哥哥都去了。”
宝玉的眼睛里,带了一点惊恐。
他隐约的感觉被排斥了。
“你爹娘和哥哥是去有事。”
贾母看着前几天还玉雪可爱,她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孙儿,更头疼了,“乖,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可是……”
“你大姐姐回来了。”
老太太这一会也不想跟宝玉在一起待着,“你不想她吗?赶紧去吧,她还住原先的屋子。”
“大姐姐?!”
宝玉一下子忘了所有,眼中只剩惊喜,“祖母,是真的吗?”
“祖母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多谢祖母!”
宝玉抱了一下老太太,又蹭了蹭后,欢快的往后院跑,“大姐姐,大姐姐,你在哪呢?”
听着宝玉稚嫩的欢声,贾母缓缓捂住了胸口。
她的宝玉啊!
以后可怎么办?
政儿原本就不待见他。
王氏那个蠢妇害了宝玉啊!
不行,得想个法子。
她在这里捂着胸口想法子,却不知道,看到元春红肿的嘴角,宝玉心疼的两眼泪汪汪。
虽然两年多没见,可跟着姐姐长大的他,一直记着姐姐。
“没事,就是不小心磕着了。”
元春搂过幼弟,给他擦眼泪,“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噢!”
“……我还小呢。”
宝玉一下子伏到了姐姐的怀里。
已经八卦了好一会,喝了两杯茶的探春和迎春,非常有脸色的把空间让出来。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贾妍难产,陈姑爷改姓,迎春原先只知个大概,今儿算是听完整了,还听得她热血沸腾的。
“我姨娘才说的呀!”
探春道:“我前儿才去看过姨娘。”
她姨娘是家生子,知道的可多了。
但当着大姐姐的面,像周瑞一家跟嫡母有关的人和事,探春都是减了又减呢,“二姐姐,以后我们没事多往东府找小妹妹玩吧!”
她姨娘还说,大伯娘教小妹妹的时候,她能跟着学上一二,这辈子就够了。
探春深以为然。
她现在就愁,妹妹太小,大伯娘还不会教她什么。
“好啊!”
去东府,比在自己家还自在,迎春当然也愿意,“妹妹喜欢听我们读书,我们就读给她听。”
或许妹妹能爬的时候,大伯娘真的能把这边的老师也叫过去,一起教呢。
睡梦中的贾玥嘴角歪歪,露了个小酒窝,再次梦笑了。
此时,关注贾家的人,早就知道太上皇赐了一大堆东西,还让早就进宫的元春回家待嫁。
新平侯府的程洛也接了旨,又接了包括皇庄在内的一大堆赏赐,很是松了一口气。
贾家,很不错啊!
贾家因为一个旁支的女儿,在陈家打砸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那时候他就想,要是有一天,他能娶个贾家的女儿就好了。
娶了贾家女儿,后院的老太太就算想要作妖,也得多想想,她和程家能不能经得住贾家的报复。
他也不用担心,他不在家,妻子护不住孩儿。
程洛现在只求这个元春是个性子厉害的。
可千万不要是面团子。
“侯爷,老太太又在砸东西了。”
“随她。”
程洛头都没抬,还在看皇帝舅舅赐下的皇庄,看它的面积和出产,“所有砸坏的,走侯府公账。”反正他不会贴补一点。
侯府原就是空架子。
虽然有些底子,却远不到能奢靡的程度。
是他娘的嫁妆让侯府兴盛的。
他娘死了,他娘的嫁妆由皇帝舅舅派来的人分割出来时,亏空了不少,侯府还赔了一半。
现在这个所谓的家,连官窑瓷器都快用不起了,砸完了,就用民窑的吧!
“请张先生过来选个好日子,看看我们什么时候往贾家下聘,聘礼该准备的,也要准备起来。”
母亲到死都不放心他。
他得替母亲把所有事都想周全了,他得让她放心,让她知道,他会有一个家,一个安安生生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