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目的不是抓他们,而是针对何永彪来的。
何永彪蹲在几个人当中,心里还骂着晦气,刚才一手好牌,要是能打完了,绝对能赢个大的,现在全给搅和了。
王伟然收起枪,扫了几个人一眼,目光在何永彪身上稍微停留两秒。
何永彪一抬头,看见是他还想笑着套套近乎,王伟然却面无表情的看向别处。确定何永彪在这几个人里边,王伟然二话不说按预定的,把人送到派所去。
在这个过程中,之前安排的今天故意撺掇何永彪来的那人会悄无声息的消失。
刚才的动静不小,在把人押出来的时候,外边围了不少人,都是附近住户,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恰在这时,宁伟跟刘东骑着一台自行车赶过来。
看见王伟然,并确认抓住了何永彪,两人松一口气。
……
与此同时,在红星厂的干部楼内。
王开峰披着袄,正在客厅的茶几上摆棋谱。
正在这时,放在书房的电话响起来。
王开峰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棋子,起身过去接起来。
“喂,我是王开峰。”声音沉稳浑厚。
电话那边传来冯文的声音:“喂,姨夫,我是小文,刚才我听说,保卫处今晚上抓赌,把四车间的何永彪给抓了。”
王开峰听了,并没有大惊小怪,反而轻笑一声道:“宁卫东的动作还挺快,刚放出去他就给掐断了。”
冯文道:“姨夫,我们怎么办?要不要……”
王开峰淡淡道:“何永彪耍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愿意抓就抓好了,有能耐他们把四车间的人都抓起来。”
冯文才反应过来,王开峰已经放弃何永彪了,下意识道:“可何永彪毕竟是咱们的人,咱们就不管了?”
王开峰冷笑道:“咱们的人?谁承认的,一个脑子里全是浆糊的赌鬼,什么时候就成咱们的人了?”
电话那边,冯文顿时不做声了。
王开峰道:“还有别的事吗?”
冯文“呃”了一声,忙道:“对了,姨夫,他们抓了人没回厂里,好像直接送派所了。”
王开峰皱眉,却也没有多言,只说了一声“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却没再回客厅,而是在原地点燃了一根烟。
宁卫东这边处置何永彪,这不出乎预料。
甚至利用何永彪爱打扑克的弱点,他也料到了。
只是宁卫东做的这么狠,直接送到派出所,有些令他意外。
过去来说,这种事都是厂里内部解决,毕竟叫家丑不可外扬。
宁卫东这样做等于打破了过去的默契,犯了大忌讳。
正常来说,不仅他这边,就是李厂长那边也不会答应。
因为一旦打破过去的默契,等于把厂子外边家属区的管辖权送给了派出所。
而与权力伴随的就是利益,厂区周围好几千户,算上家属,五六万人,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
要是平常,单这一个昏招,王开峰就能把宁卫东按死。
可惜现在不行,目前的争端早已超出了厂子的范畴。
不管是李为兵还是王国强,都不是这次博弈的主角或者棋手。
现在问题上升了一个层次,作为博弈的双方根本就不在乎红星厂自身的利益构成,也不在乎这种利益是否收到损害。
也正因如此,宁卫东才敢让宁伟这边,抓到人直接送到派所。
说白了就是,在乎的人不管事,管事的人不在乎。
王开峰的眼睛微眯,视线看向窗外。
虽然他根本不在乎何永彪的死活,但是这次宁卫东下手如此快准狠,而且完全不顾忌原先的潜规则,令他有些疑惑。
宁卫东究竟是看透了一切,还是单纯的歪打正着。
他却不知道,在他还在纠结何永彪这件事的时候,宁卫东的刀子已经快捅到他腰子上了。
……
晚上快十点了。
宁卫东、张大军、卢雪松三人来到市局家属院。
宁卫东并没贸然进去,让张大军跟卢雪松等着,他自己单独进去。
家属院里都是一个单位的,说不准这里边就有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不少事失败就失败在了细节上。
所以,越是关键时候,就越要小心谨慎。
第二次到这边来,程序跟上回差不多,都是在门口先登记,然后打电话。
不过这次宁卫东并没有进去,而是直接把楚中新叫了出来。
“四哥~”看见楚中新,宁卫东立即迎了两步。
楚中新表情严肃问:“什么情况?”
刚才宁卫东在电话里说有很重要的事找他,却没说具体什么事。
宁卫东把楚中新拽到一边,离开家属院的大门,在行道树行下面,简练的说了一遍。
最后道:“四哥,是成是败,我可就靠伱了。”
楚中新眉头紧锁,刚才宁卫东虽然说的简练,但其中的意思表达很清楚。
沉声道:“你想让我用专案小组的名义抓王开峰?”
宁卫东点头,直言不讳道:“现在仅凭卢雪松的口供,咱们很难扣得住王开峰,我需要一顶份量足够的帽子,让人没法替他说情。”
楚中新沉声道:“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也只是权宜之计,没有十足证据,也就扣他两天,最多三天。”
宁卫东松一口气,没想到楚中新这么干脆,他原本准备了不少说辞来说服楚中新,倒是浪费了。
宁卫东道:“三天足够了!四哥,只要你能顶住三天,就能把卢雪松这边的情况落实,到时候就算王开峰能摘清根刘副厂长的关系也晚了。”
楚中新道:“事不宜迟,我们连夜准备,明天一早他抓人!”
两人前后不到十分钟就商定了,随即跟张大军、卢雪松汇合,径直来到市局。
……
第二天一早,昨天何永彪那一帮人打扑克被抓的事在厂里传开了。
昨晚上抓人的时候,不少人都看着,自然不是秘密。
但抓人之后,直接送派出所引起了不小争议。
厂里有不少指责保卫处的,大家都是一个厂的,何必把事情做绝了。
再说就是打个扑克,又不是什么大事。
一般这样说的,都是自个也玩的,只是这次运气好没逮到,生怕下回落到自己头上。
也有另一种说法,并不是保卫处送去的,而是这次本来就是派所为主,保卫处只是配合,派所把人带走,完全没有毛病。
这个是宁卫东让人放出去的消息,混淆视听以免形成一边倒的舆论,被有心人利用。
不过下面人的议论丝毫没有影响到厂办大楼里面。
虽然进了同一个大门,在同一片厂区内,但厂办大楼里面,与车间工人之存在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甚至今早上班来,楼里有不少人压根不知道昨晚上的事。
倒是顶楼的的几位厂长,早就收到了消息。
……
李厂长办公室内。
李为兵习惯的站在窗边,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南门的工人乌泱泱的往里走。
这是他十几年养成的习惯,看见那些人涌入厂里,他能感觉到一股力量。
李沛航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半晌,李为兵把抽完的烟头按灭窗台上的君子兰盆里,沉声道:“把何永彪直接交给派所,宁卫东他们想干什么?”
多年的相处,李沛航能听出李为兵压抑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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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一下,这两天有点事要跑医院,更新可能不太稳定,最多三天恢复正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