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沙河县的两具尸体,死亡时离现在不久,尸体高度腐败,但也是被枪击致死。”姚泉心急难耐,问道:“这说明什么?”
李农咳嗽了一声,看了看罗锐,见他没理这边,便现学现卖:“杀人手法升级了!”
姚泉一怔,心想确实,理清其中的关系不难,但自己这边正在调查取证的环节,而且他也只是着眼于手头上的尸体,并没有站在全局去思考,所以便有了侦查盲区。
李农继续卖弄:“这伙歹徒第一次杀人,只是用了利器、锐气和捂死,第二次和第三次作案,就用了枪。
我们推测,他们刚开始行凶的时候,是没有枪的,不然无法解释第一次作案的行凶方式。如果手里有枪的话,更加方便一些,杀人也更直接……”
姚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但他们手里的枪是从哪儿来的?”
“两种可能,要么是买来的、或者偷来的,要么就是抢来的!”
姚泉点点头:“原来你们是查枪支来源,查到这伙人的。”
李农冷笑一声:“大错特错!”
“难道不是?”
“查枪支来源,能让你今天就带人来抓捕嫌犯?你想的太多了吧,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找到线索。”
姚泉怒了,吼道:“李农,你不卖弄会死啊?赶紧说原因,别耽误咱们时间!”
李农撇撇嘴:“行!是这样的,我们发现不明尸体的时候,是不是直接去匹配失踪人员?大家几乎都这么做,我们找那两具尸体的身份时,也是这样操作的。
但是,昨天夜里,我们再次调查了失踪人口,但并不是用来匹配尸体身份的。”
姚泉越听越迷糊:“那是干啥?”
“匹配凶手!”
“啊?”姚泉吃了一惊:“这……”
李农指了指罗锐。“是这个家伙想到的,逆向思维,懂不懂?不说你,我当时也吓着了,竟然还能这么搞,我们刑警大队的人都有些发蒙!
你想啊,这伙歹徒很可能是为了劫财,连杀这么多人,肯定不敢一直留在县里!五个人,总不能每个人的心理素质都那么好吧?总有人想要藏起来。
所以我们就查了近一年多的失踪人员,刚好找到一个叫赵柱儿的年轻人,他身高一米八,二十四岁,恰好匹配赵主任提取的三号脚印。”
听到这里,姚泉吞了一口唾液,望向罗阎王,只见对方浑不在意,埋头在车前盖上,做着抓捕前的行动规划。
李农饶有兴致的道:“怎么样,厉害吧?你们还纠结调查死者身份时,我们却已经找到凶手了!”
“去,去,雕虫小技!你脸大啊,得意个什么劲儿,又是你的功劳?”
话虽然这么说,但姚泉是真的服气了,罗锐的思维真的跳脱,一般人怎么会想到用失踪人口来匹配凶手?
很多人,不一定都转不过这个弯来。
姚泉叹了一口气,自己也是正儿八经的警校毕业,但自从混到刑警大队长的位置,思维越来越麻木。
特别是那些开不完的会,套路和模板都是一模一样的,把人的思维都搞僵化了,早就没有当一线刑警时,那样子思维敏捷。
此时,罗锐已经确定了位置,他直起身来,几个带队的警员立即围了上去。
罗锐道:“赵柱儿的家就在村子的西北面,家里一共四口人,除了父母之外,还有爷爷,他爷爷信佛!
一年前,赵柱儿消失了三个月,他父亲向派出所报了案,他失踪的时间刚好就在一男两女遇害的时候,估计是出去避风头,见警方没有动静,所以他就大着胆子回村了。
他的脚印不仅出现在平阳县的抛尸现场,咱们沙河县的抛尸现场也有他的足迹。
这个人参与了多次杀人,咱们今天除了抓他之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寺庙里的和尚,范明!”
“这个人又是怎么找到的?”姚泉讶然。
罗锐举起手机:“赵主任今天早上发的消息,他在抛尸现场找到一组很特别的脚印,推测鞋子应该是软底布鞋,这种鞋,一般人都不穿,只有僧侣才会穿。”
“啊?”姚泉想了想,问道:“我们之前提取到五组脚印,并没有发现这个脚印啊?难道还有第六个人?”
罗锐摇头:“赵主任说,这个人换过鞋。两组足迹的主人的身高、体重都是差不多的,推测为同一个人。”
姚泉心里稍定,对罗锐的办案能力,已经完全信服:“你说,我们怎么做?”
罗锐看向李农。
李农心想这小子情商还算可以,至少照顾着自己的面子。
“罗锐,全权交给你指挥,你来安排!”
“那行!”
……
九槐村,西北面,一栋自建的二楼房屋,矗立在山的前面。
房屋的正面贴着白色的瓷砖,但两侧都是水泥抹墙,显得灰扑扑的。
院子里铺着蓝色的防水布,上面晒着秋收的生,三两只小鸡在院子边缘,琢着生壳。
坐在门槛上的赵老头儿吸着焊烟,望向堂屋,自己的老父亲坐在轮椅里,背对着自己,正往香炉里插着线香。
老爷子祭拜的是庙里请来的菩萨,早中晚都得上一炷香,以表虔诚。
赵老头儿叹了口气,烧香烧的都是钱啊,菩萨要是显灵的话,自己老爹早就能站起来了,还用的着瘫痪十多年。
这不说,自己的独子赵柱儿,自从高考失利后,不愿复读,也不愿出去打工,整天待在家里,一待就是好几年,每天要睡到自然醒,整个人都废了。
自己干了一上午活儿,这小子到现在还没起床。
赵老头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小子搭错哪根筋了,也跟着他爷爷信佛。
信佛就得吃斋,别以为这事儿看着简单,吃斋的信*徒是不能沾一点荤腥,要求极其严苛,得洗干净锅碗瓢盆,专门给这爷孙俩做素斋。
赵老头儿叹了一口气,把焊烟往鞋底刮了刮,然后站起身,打算去旁边的灶屋帮婆娘一把。
但这时,他看见两个人从院子的斜坡下面走上来。
九槐村是三县交界的地儿,外人虽多,但去的都是村里的办公室,一般不会往自己这边来。
赵老头儿皱了皱眉,迎了上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
当前,一个身材壮实的中年人笑呵呵的道:“大叔,我们是搞人口普查的,请问您家有几口人啊?”
老实巴交的农民,哪里见过多少世面,见眼前这两个人穿的挺好,赵老头儿放下心来,道:“俺,俺婆娘,俺爹,还有俺儿子,一共四个。”
说完这话,赵老头望向旁边的年轻人,这人黑不溜秋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正向四处打量,那双眼睛特别锐利,一直盯着堂屋里面。
问话的人腋窝里夹着黑色的公文包,他拉开公文包的拉链,拿出笔和纸来,道:“都叫啥名?”
听见外面的响动,赵老头的婆娘从旁边搭建的灶屋里走出来,她手里还拿着锅铲。
赵老头没有回答,而是向自己婆娘道:“去,给几位领导搬两把凳子来,再沏两杯茶水!”
他婆娘翻了一个白眼:“要去你自个儿去,没看见俺在忙。”
李农赶紧拒绝:“不用,别客气,我们马上就走!”
赵老头儿觉得没面子,对着楼上的窗户喊道:“赵柱儿,起来,给老子起来,睡不醒的家伙!”
一听这个名字,李农心里咯噔一声,立即把找老头儿喊住:“叔,别叫了,我们这就走!”
与此同时,罗锐掏出对讲机,只喊了四个字:“二楼,抓人!”
说完,他一马当先,跨过门槛,冲进堂屋里。
赵老头儿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到从斜坡下面,以及屋子两侧的猪圈和草垛子后面,一下子冒出来五六个人。
这些人一溜烟的跑进了院子,跃上台阶,跟着先前那个年轻人冲进了堂屋。
赵老头儿“嗷”一声:“你们这是干啥?”
他想往前冲,但被李农给拽着了。
李农就像扫黄的卧底,见着小姐脱了衣服,他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别动,我们是警察!”
他把赵老头儿交给后面跟上来的人,然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支手枪,上了膛,就往屋里跑。
堂屋里很昏暗,坐在轮椅的老人靠在供桌边上,喊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李农向身后挥了挥手,老包和小五点点头,准备控制住老人。
李农跟着前面几个人的屁股后面,刚上楼,便见到罗锐已经把人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叫啥名?”
“艹你妈啊!”
名叫赵柱儿的年轻人拼命的挣扎,嘴里还不断地骂着脏话。
罗锐伸手就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拽着他的肩膀,把他的身体往后一翻,膝盖直接顶在赵柱儿的腰眼。
赵柱儿觉得腰眼像是被砸了一榔头,疼的直吸气。
罗锐拿出金属手铐,动作极快的给他铐上,然后抓着他的头发,把他脑袋往上一提。
“放老实点,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艹你妈啊!放开我!”
“还特么不老实!”
罗锐准备再扇他一个耳光,但却突然愣住了。
“砰!”
“砰!”
李农吓了一跳,立即反应过来,他一边往楼下冲,一边喊道:“楼下,楼下有人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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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