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炼化海心焰
望着那张熟悉无比的苍老脸庞，他脸皮都在微微颤抖。
“你，你竟然还活着！”
“我还活着”
听到韩枫那不可置信的话语，药老先是身体微微僵硬，旋即嘴角便是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这种自嘲起初只是一缕，然后便是慢慢扩大，最后开始出声笑了出来，然后逐渐放肆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药老明明是在笑，可是声音却是显得如此的凄厉，以至于眼角隐隐带着些许的泪。
看样子，这个被自己从小养大，视若亲子的家伙，却是从来未曾将自己当做真正的师父看待。
以至于他竟然是没有丝毫的想过留给自己一条活路。
萧炎就这样站在药老的身边默默看着他发泄，药老的灵魂力量并没有从他体内抽走太多，此刻的药老也只是他部分灵魂分出的一道投影而已。
否则，即便萧炎有着各种各样里胡哨的技巧，也不可能在大斗师的层次就站在虚空之上。
他望着那笑容凄厉自嘲的药老，心中对于这叛师之徒杀意却是丝毫的不比前世要少。
药老幼年时期便是父母双亡，年长一些之后又是因为血脉等原因被逐出药族。
从一个小小的斗灵一路颠沛流离，最终好不容易成为了闻名整个斗气大陆的药尊者，成为斗圣之下的第一档尊贵人物。
本以为可以顺利的度过这一生了，却没想到当年一时心软，从废墟当中抱出的一个婴儿，会成为险些葬送自己生命的劫难。
这个被他从小抚养，视若亲子，恨不得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他的传人，却是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了他最为致命的一击。
这一击，毁掉的不仅仅是药老的肉身，更是他那颗饱经风霜之后的心中仅存的一点温暖。
对于韩枫这种行径，便是杀他一百次，一千次也算不得过分。
此刻，那被大手握着的韩枫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是微微一怔，脸上在露出一瞬的愧疚之后，紧接着便是化作了希翼。
“老师，老师我错了。”
“老师，念在我服侍您多年的份上，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我今后一定潜心悔改，我一定为您养老送终”
韩枫神色涨红，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疯狂呼喊着。
看着他这幅模样，药老脸上的悲哀神色却是越发的浓郁，跟着他的灵魂都是在微微颤抖着。
望着药老这幅模样，萧炎却是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只是望着韩枫那求饶的模样，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容。
他与药老相处了数万年的时间，心中自然知道药老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这是一种共同生死，历经无数之后的信任。
现在的药老，只是需要一个情绪发泄的过程，将这些年来所受的苦难和委屈，统统的发泄出来。
当这些情绪都发泄出来的那一刻，便是他与韩枫做出一个彻底了结的时候。
果然，药老的身体在颤抖了许久之后，终于是缓缓的恢复了平静。
“放你一条生路，当年的你，可曾想过要放我这个老师一条生路呢”
药老的神色虽然已经恢复了平静，可声音却依旧是有些颤抖。
听到药老的话语，韩枫那原本疯狂求饶的神色也是终于渐渐变得冷淡了下来。
“看样子，你今天是不会放过我了。”
事到如此，他的脸上反倒是少了几分恐惧，多了些许的疯狂。
“放了你，对不起我自己，更对不起你的师弟。”
药老轻轻摇了摇头，虽然眼神依旧痛心，可神色却是渐渐坚定。
他太清楚韩枫的为人了，此番若是放他活着离去，那自己与萧炎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迎来魂殿尊老的追杀。
更何况，韩枫的体内还有着海心焰这样的东西。
更何况，自己这些年躲在骨炎戒当中那暗无天日的折磨，那被人背叛险些彻底魂飞魄散的痛苦，又该找谁算账。
“师弟？”
韩枫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目光看向了萧炎，他没有任何的废话，只是问了一句话。
“你把焚诀传给他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药老都是忍不住微微一怔，最后才忍不住轻声道：“焚诀，难道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听到药老的话，韩枫脸庞一僵，旋即便是有些羡慕嫉妒的看了萧炎一眼，最后也是同样哈哈大笑起来。
只不过，比起药老的凄厉，他的声音却是带着几分疯狂。
“凭什么，凭什么你自始至终都不愿意传我焚诀！”
韩枫发出一声咆哮。
“我将你当做亲生父亲一般对待供养，可是你得了焚诀之后，为什么不肯传授给我！
我只是想要变的更强，我能有什么错！”
看着他这幅模样，药老嘴唇微微颤抖。
“当年我就说过，修炼焚诀九死一生，我手中有着地阶高级的功法乃至准天阶功法供你修行，你又何必执着于焚诀。”
听到他的说法之后，韩枫原本狰狞的面孔一怔，随后才更加疯狂的笑了起来。
“我不想要什么地阶功法，我就想要焚诀！我要变强，变的比你更强！”
“我不想再被那些狗屁家伙称为什么所谓的药尊者高徒了，我也不想再被你每天指手画脚，活在你的框架当中了！”
“你知不知道，自从我懂事之后，我的一切都活在你按部就班的规划里，我就像个傀儡一样活在你的掌控当中。
我能不能得到一样东西，不是在于我想不想，而是在于你愿不愿，我不想再过这种被你操纵的日子了，你懂吗！”
韩枫说到最后，甚至开始咆哮了起来
听到他的咆哮，药老的脸庞甚至略微苍白了些许，他身形不由的倒退了两步，脸上悲哀之色更加浓郁。
望着这一幕，萧炎心中也是有了一丝波澜。
或许在药老的心中，他更多的是将韩枫当成孩子一样看待吧，毕竟是在对方吃奶的年纪便是将之收养了。
设想一下，自己当年若是在药老全盛时期拜入到药老门下，或许对方也是不会这么期待的将焚诀教给自己。
说到底，当时的两人都是被逼到了谷底，焚诀，是他们唯一翻盘的赌注，万幸的是，他们不但赌赢了，而且赢得很大。
而且，自己与药老认识的时候，虽然自己还是个少年，但终究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他与药老也有着讨价还价的思路。
或许这韩枫的少年时光，的确是在药老的手里过得有些压抑了一些。
但是，畜生就是畜生，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
即便韩枫过得有些压抑，可是他所拥有的却是多少天才炼药师都得不到的，这些东西，从小被药尊者抚养大的他感觉不出来。
他的心中，只有无尽的野心，就算是没有焚诀，也会有淼诀，垚诀的诱惑，当天平另一端的砝码足够沉重的时候，他还是会有着背叛的那一天。
而萧炎，却是药老狠下心来苦心打磨的弟子，是他所有的希望，他更是跌落到过人生的谷底，体验过什么叫做世态炎凉，懂得人情冷暖最为可贵。
这就是他与韩枫最大的差距，也是药老最后的赌注。
“或许，当年真的是我错了吧。”
良久之后，药老轻轻叹了口气，最后轻声道：“既然错了，那就让错误，就此了结吧.”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也是缓缓转过身，望着神色淡漠的萧炎，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孩子，你自己动手吧，虽然他做错了这么多，可我始终还是记得他在我药鼎上撒尿时的样子，我下不去这个手。”
话音落下，他的身形已经是越发的暗淡，灵魂投影最后消失在天地之间。
只是在他消失之际，萧炎分明是看到了药老的眼角有着一滴模糊的泪水。
轻轻叹了口气，萧炎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韩枫的面前。
事到临头，韩枫也是不再畏惧，反倒是有些疯狂的看着萧炎。
“师弟啊师弟，我真是羡慕你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能得到焚诀，为什么你就能得到他的尊重！”
对于韩枫的疯狂，萧炎却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自始至终，都是将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你只知道自己被局限在了星陨阁里，局限在了药尊者的盛名之下。”
“但你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东西。”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你的地位又是多少人所渴望的。”
“自始至终，你只不过是个被欲望迷幻了野心，被家长宠坏了的孩子而已。”
萧炎每一句话落下，韩枫的脸庞便是僵硬了一分，脸色也是苍白了一分。
“像你这样的人，无论何人抚养你都会被反噬的，因为你的本性，就是贪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