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生活是劳动人民创造的,只有成为他们中间的一员,才可能使自己的劳动有一定价值。历史用无数的事实告诉我们:离开大地和人民,任何人也不会成功。
无论我们在生活上有多少困难、痛苦,甚至不幸,但我们仍然有理由为我们所生活的土地和岁月而感到自豪。
我个人认为这个世界是属于普通人的世界,普通人的世界当然是一个平凡的世界,但也永远是一个伟大的世界。”
庄记者越听眼睛越亮,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拍案击节。
金句啊!
“江弦同志,您说的太好了!”
庄记者快速的记录下江弦的话,激动道:“劳动人民才是最伟大的人!”
另一边,朝阳分局派出所的四合院里。
《中国法制报》的记者被领进三间通厦的北房里,对着仨被命令在地下蹲着面朝墙的学生拍了张照片。
“你说说这仨学生,太不懂事了。”
包汉新和《中国法制报》的记者同志握了握手。
“记者同志,这件事务必报道出去,以儆效尤,断了这股不正之风。”
《中国法制报》也就是《法治日报》的前身,是最重要的主流媒体之一。
“警察同志你放心,现在的孩子太不懂事了,也太不懂法,我们《法制报》就是为了民主和法制建设而报道的,这是我们的职责。”
处理几个,震慑一批。
包汉新这一套雷霆手段效果显著。
江弦总算是安生下来,没再收着什么乱嚷嚷的来信。
“这事儿算是过去了?”朱琳问。
江弦笑笑,“小事儿,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已经处理完了。”
这种事你得习惯,以后免不了你也会遇上。”
朱琳紧张了一下,但基本坦然。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她属于有头脑、有分寸的女人,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都一直四平八稳,没出过什么糟心事儿。
只有一条绯闻,有人臆测她和唐僧徐少华因戏生情谈恋爱,谣言传的满天飞。
“好些天没出门了,走吧。”
朱琳看他一眼,“干嘛去?”
“一块儿看电影啊,《车水马龙》,你不去看?”
《车水马龙》一星期前就上映了。
因为恐吓信的事情,江弦和朱琳一直都没来得及去。
六月份,天色晚的越发早了。
江弦和朱琳溜溜达达,来到了电报大楼的斜对面的老首都电影院。
电影院门口亮着光,售票口挂着的牌子上用粉笔清晰的写着当日影讯。
蛾子在灯下扑腾,人比蛾子还热闹,摩肩擦踵的挤在一起。
“插你大爷的队,滚后边儿去。”
“你咋不死后面儿去。”
“同志,来张票,要《车水马龙》的!”
江弦被排队的阵仗吓了一跳,“好家伙,多亏提前弄了两张票。”
朱琳也点点头,“好久没看电影了,要是没要上票,今天还看不成了。”
票是江弦托虎坊路15号的街坊找影院工作的亲戚弄得。
这年头,在影院工作是个很“露脸”的职业,街坊四邻,亲朋好友,人托人、脸托脸“操持”到一两张电影票,那是好大的人情。
电影票跟两枚邮票一样,红色儿的,有时候也是绿的。
江弦和朱琳先去门厅的小卖部门排队买东西,从汽水、雪糕、葫芦里挑选了两瓶北冰洋,插上麦管儿,然后在指引员带领下往影厅里走。
里面呜呜泱泱坐满了人,许多人来回穿梭找着座位,不少人因为座位直接吵了起来,小孩子又在旁边儿哭,乱作一团。
江弦和朱琳找好地方坐下,聊了一会儿,影厅的灯光便黯淡下来。
俩人齐刷刷的看向银屏。
银屏上画面一跳,先是显示出北影厂的字样和工农兵的雕塑。
影厅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画面是一条车马如龙的大马路,路中央,一辆装满化肥的三驾马车不左不右,堂而皇之地行走着,汽车欲超越又因路窄难行。
司机、乘客们脑袋探出窗户冲“车把式”马大车嚷嚷。
“让开!”
“靠边儿点!”
“快呀!”
叫骂声和响彻的汽笛声混作一团。
马大车不理会,驾着马车神气地啃着小萝卜,悠哉游哉地缓缓而行。
一个交警过来,教训道:“你守不守交通规则?啊?快走!”
马大车都颇为不屑的别过头去,还冲着交警同志的背影小声嘀咕:
“你懂不懂交通规则?”
“这叫大马路!”
“马路就是给我们马车走的。”
这逻辑鬼才的一通鬼话,把底下观众们逗得哄一下笑出了声。
聊聊几句台词,一个又老又赖的老油子形象已经在他们心中立了起来。
银幕前,朱琳抿了抿嘴唇,紧张的攥住了江弦的衣摆。
江弦察觉到,看她一眼,宽慰的捏了捏她的手。
下一刻,银屏上,朱琳穿着运动服,开着边三轮摩托车从车流里穿梭而出,一阵风似地朝前驶去,看上去特飒爽。
“哇。”
底下观众们同时发出一声惊叹,他们以前可没见过这样时髦的电影人物。
“这女的还会骑摩托呢!”
“怎么了?我们女同志就不能会骑摩托?”
“我是说人家咋那么漂亮呢?妥妥的大飒蜜啊!”
银屏上,陈强演的马大车和朱琳演的艾京华这对欢喜冤家对一句词儿。
“别挡路。”
“男不男女不女的,德性!”
马大车不以为然地一挥马鞭,“啪”地一个脆响。
“驾!”
婉转轻快的音乐响起,片头的前戏结束,四个烫金的繁体大字出现在银屏中央——车水马龙。
几秒后,镜头一转,编剧:江弦,他的名字排在了第一位,还标了紫色!
第二位才是导演:王好为,标白色。
编剧大过导演在第一位出现,这样的安排在这年代的电影有很多,原本的《车水马龙》当中同样是这样的安排,先出现编剧赵大年,再出现导演鲁韧。
银屏前,观众们一片哄然。
“江弦?是那个作家江弦不?”
“哟,连这位都给请来了。”
“您也知道他啊?”
“可不咋地,难怪我邻居都说这电影好看呢,人家弄的东西从来就没差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