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再让我吃一个那个球球。”
他的笑似乎压根儿就没从脸上褪去，这会儿他闭目摸着我的脉他像是在聆听乐曲：“姑娘可眷恋人间？”
“不知道。”
“可有眷恋的人。”
“说不清。”
“可愿留在我天庭。”
“不要。”
他睁开眼：“为何？”
“天庭好多规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听说还有雷刑，能把人劈成烧烤串。还有你楼下，啊不，山下那个濯池，还记得天蓬吗，一不小心投了猪胎！我才不要成日里提心吊胆的。”说着我又把一个点心球塞进嘴里，“而且啊……”我压低了声音，“天庭治安不好。”
“哦？”他面露惊讶，“此话怎讲？”
“天上老是丢东西。”我把茶杯递到嘴边，“铃铛、铜镜、童子、仆人、妖精……”
“嗯？童子？仆人？妖精？”他疑惑不解，“倒是没听说，哪里的消息……”
“有的！你们天上是不是来过一只猴子，后来被如来佛祖制服了。然后跟着金蝉子长老去取经，路上遇到了很多困难。嫦娥的玉兔想嫁给金蝉子转世的活佛，李天王的私生女也想嫁给他，太乙救苦天尊的狮子想吃了他，太上老君的两个童子也想吃了他，这些小家伙趁那些老年人不注意，私自逃跑出来玩，那些老人家丢了东西自己都不知道……”我把《西游记》的故事说给他听，他越听脸色越不好，越听越露出生气的模样。
“丁灵。你是不是拿着下界的话本子来戏弄本尊。”他坐直身体，一脸严肃。
我见他秀气的脸上微露嗔怒，终于觉得报了他变出无常来戏弄我的仇：“扯平了啊，你不能跟我生气的，我刚才都没跟你生气呢！那可是住在我心底里的人。”
听我这样说，他神色略有缓和，但他还是生气的样子，挥袖收走了那些好吃的糕饼，只留下一壶茶、一瓶酒和两对杯子。
我见那些好吃的没了，心里好生失落，起身坐到亭子的围栏边，倚着柱子看那云海。
他见我不高兴，就坐到我对面来看我。我瞥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抛向云海。
“你这小姑娘，竟敢对神仙发脾气。”他轻言细语，“是怪我变成了他的样子，还是怪我收了你的好吃的？”
我不应声，换坐到另一侧的石栏旁，趴在栏上。
他起身坐到我面前，严肃道：“你，是这天下第一个戏弄我的人，也是第一个敢这样生我气，我好言相对还不依不饶的人。”说完他指着石桌，桌上的酒杯倒了两杯酒，飘到我们身边。
“姑娘让我大开眼界。”他拿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想想，觉得他待我真诚。于是抓过酒杯，也学着他一饮而尽。
他目光顿时柔和了许多，又斟满两杯酒：“敬你我相识，三生有幸。”
“此生有幸。”我纠正道：“小哥哥没听过我说的故事，定是没下过凡间历劫，谈不上‘三生’。我只剩一魂，没有来世，也不能奢求‘三生’。所以，敬我们此生有幸！”
他抓起那精致的小酒瓶，第三次倒满了酒杯：“敬我今日见了美人，悦目，赏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