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嘘……”他冰冷的唇贴在我耳朵上，“听。”
我也想听，可我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我怎么可能有心思听。
“丁灵……”这一回，奶奶的声音响在窗口，“你睡着了？”依旧是那种苍老无力的音色，虽然和奶奶很像，但这一次我知道，不是我奶奶。
奶奶很少叫我全名，一般都称“三三”，再者盆碎了，奶奶若真有心思收拾，绝不会到窗口来叫我。她知道我睡眠质量不好，哪里舍得在这种时候把我叫醒。我很害怕，若骨肉至亲都能被心怀叵测的人拿来威胁利用，我将面对的又岂止是鬼怪这样简单。
“丁灵……”我不敢再听，蜷缩在一起。
“既然来者有意，我们不妨送他们一个大礼。”无常将我拉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我只知道那是一张纸，又或者是一张符？
他揪下我一根头发绕在纸上，让我对那张纸呵一口气，随后捻诀念咒，在那纸上轻轻一弹。房间里立时出现了另一个我。
那个我站在床前，一动不动。无常叫我躺下，用被子将我盖严，只留脑袋露在外面。随后他开了灯。
我见他修长的手指上绕着红线，线的另一端拴在假丁灵脚上，他动了动手指，假丁灵便往前走两步。走路的姿势很木讷，一看就是假的。
“勉勉强强。”无常低声道，随后卧在我身边，悠哉地动起手指来。
假丁灵走到窗边，柔柔弱弱地叫了一声奶奶，随后开门出去了。我一直不敢出声，只是看着那根红线一直在往外延伸，可见假丁灵一直在往外走。
没一会儿，窗外忽然爆出一团火紧跟着“嘭——”一声响，很像鞭炮原地爆炸。随后一个尖戾的惨叫声划破长夜，我只瞧见一个白影飞进屋来“嘭”地一声撞在门口，门本没有关，碰撞的一刹那我看清屋里有一层薄薄的膜，椭圆形。
“你在屋里建了个‘结界’？”我问。
“不错，才几天你就知道有‘结界’一词。”他手一扬，一个黄色的纸人从门外飞回他指缝，只一瞬便自燃成灰。他起身走到那撞在结界的东西跟前，蹲下身把那玩意儿拎起来，我才看清，那是我奶奶平日里打扫房间用的抹布，抹布里裹着的是一个草人，草人脖子上缠着五彩的线绳。
“瞧得起我。”无常冷哼，“楚地巫术。”他凝眉盯着那草人好一会儿，扭头看我：“你在这里呆着，我回来前外面有任何响动都不要出去，范无救今晚会一直守着你奶奶，前面两进院子有素泰和我两个徒弟在。”
我机械地点点头，但说实话，我并不想一人呆在屋里。
“睡吧。”他闭目关了门和灯，一切又恢复成我睡觉时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笔直地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只有这样才安全似的。
黑暗中我听见他叹息，继而有根硬梆梆的棍子砸在我身上。
我闷疼的时候他有些不耐烦地说：“很快，抱着这个睡，谁进来就用它敲，没有敲不晕的。”语毕，屋里再没动静。
我在黑暗中摸到一根冰凉的棍子，迅速把棍子抱到被子里来蜷缩成一团。
“呵呵呵”素泰标志性的笑声响在我窗外，“小美人儿，我家七爷把什么好东西留给你了？”他边说话边穿过我的被子把脑袋伸进来。我也不知他看见了啥，哎呀妈呀地叫了一声又麻溜逃走了。
“哭丧棒，勾魂锁，好鬼坏鬼无处躲。七爷有了俏娇娘，不叫百鬼入南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