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尺七寸。”
“要用何铁?”
“你觉得,何铁更适合。”
李猛将图纸收好,他打量赵虎妞上下,
“寒水铁混半精铁为佳,无论硬度还是重量对于姑娘来说,皆是上乘。”
“可以。”
赵虎妞点点头,“打这么一柄长枪工期为何?价钱为何?”
“既已有图样那今日便可开工,铸铁淬火连番下来,只需十日就可完工。至于工钱嘛,寒水铁要稍贵一些,
就收你三两好了。”
三两,
赵虎妞将身上的荷包解下。看见少女这个动作,李猛的眉头动了动,
三两可不是个小价钱,虽然自己已经降了些价钱,但看这姑娘穿着打扮并非是富足之人,竟然动辄便能拿出三两银子的数目,
联想到方才她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那柄九环刀抬起的样子,
真是不知道这姑娘还有多少吃惊是自己不知道的。
赵虎妞动作缓慢地接下自己的荷包,在李猛,李强,李锤三人的注视下,她敞开荷包的口子向下,
然后就听得“咚”一声,
一串铜钱掉在了桌子上。
李猛:.
李强:.
李锤:.
“这串钱当作定金,先放你这里,”
赵虎妞开口:
“十天之后我来提枪,差的钱一并给你。”
“行,”
李猛大大方方地答应了。
赵虎妞离开,李强小心翼翼地询问自己的父亲道:“阿爹,你怎么答应她要替她打了?虽说咱们打制东西也都是提货时才收钱,但我看她年纪这么小,又不像习武世家,若只是一下来了性子要打而未曾告诉家人,当时候她家人不同意支付不起这三两银子,咱们不是亏大发了吗?”
“放心,我相信十日后,那个姑娘会带着剩余的钱两回来的,”
李猛将桌上赵虎妞留下的一串铜钱收了起来——这串铜钱不足一贯之数,李猛粗略地数了数,大概只五百有余,
这就是说赵虎妞之后回来,得带回来两贯半的钱数才行。
“一开始,我们不还不相信她能抬动九环刀吗,结果怎么样?”
这句话说完,李强顿时哑口无言。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那他也就不好的再多说什么,
“来来来我的儿,将炉子烧的旺旺的诶——”
赵虎妞按照和赵顶约好的时间打赶到了城门口,看见已经卖完了柴火的赵顶正坐在自己柴车上,抽着旱烟,
“虎丫头回来了,”
瞧见赵虎妞回来,赵顶在车边磕了磕烟袋锅子,用有些沙哑的声音缓慢地开口。
“正好,这会儿咱们回去,差不多能赶上吃晚饭。”
“哎。”
驴车摇晃回芸苔村的时候,天边的颜色已经从橙黄色变为了青靛蓝;赵虎妞在村口下了车,她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摸出了十个铜钱送到赵顶手中,
“叔今天多谢你了,”
“咦娃儿你这做啥?咱送了这么多年车还没收过一分钱呢,不要不要你拿回去,”
听赵顶这么说赵虎妞也没坚持,将那十文钱重新收起来,又从腰上解下一个小葫芦。这葫芦是她从李家铁匠铺出来的时候顺道去打的,
“那叔,这个给你吧,”
“这是啥?”
这葫芦赵顶便接了,他拿到葫芦拔开了上面的塞子,顿时一股子辛辣刺鼻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这是我今天在城里打的酒,正好最近我爹身体不大好,我不乐意他喝酒。这酒便浪费了,叔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喝吧。”
“咦这个好这个好,”
显然酒水要比铜钱更能让赵顶接受,他兴高采烈地接了,就这么对着葫芦口痛快地先喝了一口。
赵虎妞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日卖的钱都已经留在李氏铁匠铺,就连平常攒下的还有赵邨武交给自己的都垫了不少进去;不过那柄枪她是一定要的,只有有了那柄枪,她以后才有更多的事情可做。
交给李猛那张图上画的,是前世她惯用的奔雷枪的式样,奔雷烈火,她从前最趁手的两件武器,
如今囊中羞涩勉强先凑出奔雷,
至于烈火,
还要从长计议才好。
回到家时月已东升,赵虎妞瞧见自家门口亮着一小盏油灯,
这让她颇有些惊讶。毕竟她知道就他们家现在的经济状况,就是这么一小盏油灯都是极费的,进门的时候,她顺手将油灯带了进去。
桌上摆着早已经做好的饭菜,听见开门声赵邨武从屋里摸黑出来,
“乖女你回来啦?今天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吧?”
“挺好的,”
赵虎妞将手中的油灯摆在桌上,
“爹,怎么要把灯放在门口?”
“噢,我看这么晚了你还不回来,”赵邨武憨厚地笑着说,“怕你找不着回家的路,
有了这灯,
你就能顺着光亮回家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