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次打猎
尽管将看上去受损没那么严重的秧苗又插了回去,但毕竟有好大一批是种不成了的,
更何况重新种回去的,
究竟能活多少还不知道。
赵虎妞站在田边,看着原本茂密的农田变得稀疏,几株秧苗耷拉着脑袋,似乎是在昭显着自己不可能长久的生命。
村民已经陆陆续续地散去了,只剩下几个心善的或是和赵邨武关系还不错的,纷纷围着低头啜泣的赵邨武安慰着,
赵立成原本是想去安慰赵虎妞的,
但却被不愿多管的赵五婶拖走了。
“还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赵虎妞回过头,看见郭隐书站在自己身后,
“我才听到发生了这样的事。”郭隐书目视着她,表情严肃,“是否该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村长?”
“不必了,”
赵虎妞收回了目光,语气竟意外的平淡,
“大家都知道是谁做的,我也知道。就算告诉他们也没什么用处,难道他们会因此对那人做出什么惩罚吗?”
关于赵虎妞家的事情,郭隐书也略有耳闻。听少女这么说,他沉默了片刻,从背后摸出一个包袱,
“这是我娘叫我交给你们的,是几个馒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当是上次,你帮了我的谢礼。”
赵虎妞再次看向了郭隐书。
她记得柳生和自己说过,郭家和他们家一样是从芸苔村外面搬进来,而非村中原来的人;郭家是只剩一个寡母一个儿,又因为是外来之人的缘故,所以在村中并没有土地,平常都是依靠郭母帮人洗衣缝补来维持家用的,
因此郭家的日子,过的相当拮据。
这几个白面馒头,不知道是郭家母子俩多久的口粮了。想到这里,赵虎妞摇了摇头,
“不必,我说了只是举手之劳。况且就算你不在那里,只要赵二蛋说了那句话,那我便是要出手教训他的,
这东西你拿回去吧.”
“不行,”郭隐书态度倒坚决,他将包袱递到赵虎妞面前,固执地开口道:
“尽管对姑娘来说是小事,但对我来说却是大事。当时若不是姑娘及时出手相救,我定是不能毫发无伤地回去,
倘若我回家时带了伤,家母一定伤心落泪,
叫母亲为我担心流泪是为儿的不孝。所以姑娘当时帮了我,不仅是免除了我肉体之苦,更是全了我孝顺之心,这几个馒头,还不能报答姑娘。”
赵虎妞看向郭隐书的目光变得奇怪起来,
这会儿她看出来了,
果然是读书人,连讲话都酸溜溜的。
“那就多谢了,”
赵虎妞伸手接过,生怕他又说出什么别的来。
“乖女,”
这时候赵邨武过来了,眼眶还是通红着,
“我打算去村长家把这件事情说一说,让村长给咱们评评理。你说这好端端的苗让人拔了去,咱爷俩明年可怎么过啊,”
“爹,你不用去了,”
赵虎妞冷着脸回答,
“去了也没用,去了不一会儿,你也得自己回来。”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没用了,要是知道是谁做的叫他赔咱们啊,不然这苗不白糟蹋了。”
“你真不知道是谁做的?”
“我不知道啊,”
赵虎妞瞟他一眼,
“全村人都知道,竟爹你不知道。”
这话说的赵邨武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冷一般地打了个寒颤,赵虎妞没有多言,只是走到赵邨武面前丢下一句话,
“爹,明日家中田地你来看管吧,
我要上劈天山。”
……
劈天山,
打芸苔村还没成芸苔村的时候,就已经叫这个名字了。只是平山与剑林山的名字,却是最先搬来这儿的人为了好区分,自己叫出来的。
你若找一张黄州的舆图来,只能在上面看见“劈天山”这三个字。
很久很久之前,在劈天山还未分两边之时,也曾有不少人往地势崎岖陡峭的那一边去,
去者十之,归者二三,
二三之中,全者几无。
久而久之芸苔村的先人们就意识到,那巍峨耸立望而生畏的一边,去不得。从此以“剑林”“平”分说,而剑林山一边,便极少人去了,
天刚蒙蒙亮,赵虎妞便背着长棍和镰刀上山了。其实打猎若是有弓箭或是长枪会顺手一些,
但这两样东西家里都没有,且她也没钱去买,只好挑选了能替代最顺手的工具,就这么往劈天山去了。
当然,赵虎妞并不因没有趁手的东西而心中犯怵,
毕竟她最顺手的东西是她的一双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