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上次脑子被我打坏了,”
赵虎妞将扁担从左肩换到了右肩,在半空中划出的旋风又吓了赵二蛋一跳;她微微抬着下巴轻蔑地说道:
“我他娘的不是叫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儿吗,
让我再听见你说一次‘小杂种’这个词,这次我就把你右手打断。看看奶奶这次还能不能凑够钱给你医手了?”
他这话一出,赵二蛋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到了头顶,
也不顾身边的赵小甲和赵守元会不会嘲笑,
他紧抿着嘴,脸不知是因为羞辱还是生气而变得有些青紫。
“.赵虎妞,”
最简单的威胁往往最有效用,赵二蛋铁青着一张脸,用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的声音说:
“柳生是不是又给你了个鸡蛋。给我。”
“哈哈哈哈,笑话,
我凭什么要给你?”
“奶奶跟你要,你敢不给?”
“奶奶跟我要,那你让她自己来找我要,你算什么东西?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自己想来抢我的鸡蛋,还骗我说是奶奶想要?”
“你!”
赵二蛋的脑袋瓜本就不怎么灵敏,他从小习惯的是武力解决问题;结果现在的赵虎妞不仅脑袋比他好用了,就连比拳头,他都比不过自己这个堂妹了,
看着赵虎妞肩上那根小树一般粗细的扁担,
赵二蛋恨得牙痒痒,
却只能打掉了牙往肚里咽。
“好,你好,那你等着!”
眼瞅着少年的脸色从青紫色变为酱猪肝一样的颜色,最后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赵虎妞把扁担从肩上放下来,
捶在泥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赵二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头就走大步流星,没有一丝的迟疑。其速度之快,甚至连赵二蛋的两个小跟班都没有反应过来。
最强壮的老大都落荒而逃了,赵小甲和赵守元自然也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了;赵小甲也学着赵二蛋的样子瞪了瞪赵虎妞,
至于赵守元,却什么都没做,落在赵小甲的身后,跟着自己的两个朋友一起离开了。
赵虎妞不屑地嗤了一声,抱着扁担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我回来了,爹,”
将手中的扁担往墙边一靠,赵虎妞这样喊了一声。屋内响起赵邨武的应答,她也没多管,从大水缸里舀了一点水洗了洗手,先去了趟厨房,然后就回了自己屋子。
屋内的陈设倒是和她刚来的时候一样没什么改变,
赵虎妞将窗子打开后盘腿往床上一坐,摸出了揣在怀中的舆图,借着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开始观看起这份舆图来。
只几个眨眼的功夫,
一声低叹便从她的口中吐出。
果然,果然。
此时身在的世界,早已经不是她从前所在的世界了。尽管这儿的人和她原来在的地方穿着一样的衣服,说着一样的话,
但这份舆图上所绘制的疆域,却已经不是一个了。这各大州的名字,她一个都没听过,
而览遍众山河川,她也见不到维龙山的名字。
这么说来,此处,怕是某个海外之地也说不清。
她恐怕回不去了。
在这儿待了三个月除了强身健体,赵虎妞并非没做其他的什么事情;她四处向村中的人,包括赵邨武打听,看他们知不知道维龙山这个地方。她甚至还想办法去了一趟澧县,结果也是一无所获。柳小婉的父亲柳生是外来之人,而且还是村中唯一一个秀才,
赵虎妞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便常去询问柳生有关此国此朝之事,
但所了解到的,也是一次一次让她失望。
后来听柳小婉说她父亲收藏着一张舆图,赵虎妞便做计要借来观瞧——这份舆图,算是完全打碎了她心中的希望。
将舆图重新叠好再次收进怀中,赵虎妞的眉头紧皱着,神色无比凝重。
不过这也没持续多久,
她可不是那种喜欢自怨自艾之人,
既然上天要让她以赵虎妞的身份来到这个地方,自然有它的涵义;况且上天有好生之德,也许是,
老天爷打算要她重活一次呢?
或者说,
让她,重活一次?
想到这里,赵虎妞摸了摸自己的后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