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完呢!”华丰唉唉叹气,“下月清明,按照惯例,宫里又要开宗庙祭祖了!”
“这是惯例,恐怕免不得!”水生微笑着说,“不过,夏至一过,你们就轻松多了!”
“你想多了,后头的事也不少,贵妃娘娘庆生、太子加冠,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琐事,一桩连着一桩,怕是得忙活到年底了!”华丰说罢,接连叹了两口气。
“忙了也好,总比我们房终日冷清、门可罗雀好些。”守礼边说边叹了口气。
“却也是,我最不喜冷清,闷就闷死了!”华丰脱口而出,见守礼和水生不在乎,便环顾了左右,然后悄悄靠近一些,神秘兮兮道:“诶,我听了一桩趣事,你们想不想听?”
守礼与水生对视了一眼,转头道:“洗耳恭听!”说罢,饶有趣味地盯向华丰。
华丰爽朗笑了,“你见过中书省的齐大人齐栋梁吗?”
守礼自觉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水生,他也是一脸迷惑,于是诚恳道:“进宫这一年多,除了房和育树局,其他地方,基本没涉足过,哪里见过什么齐大人?”
华丰似有所料,笑道:“前日,陛下在集英殿宴请群臣,这位齐大人可谓出尽了风头!听说他食量惊人,吃光了席上的菜肴,还觉着饿,便当众乞求陛下加菜。陛下不仅不生气,还真赐了一道烤乳猪下去。这可合了齐大人的心意了,眨眼功夫,他就吃干抹净了。陛下见他吃完了,便问他饱没饱?这齐大人也不客气,说自己仍没吃饱,陛下闻言就笑了,说他简直是个饭桶,就不知酒量如何了?当即命杨都知斟酒,不过,用的不是寻常所见的酒杯,而是军营里特用的海斗。你们猜怎么着了?”
守礼摇头,表示不知。
陈水生性子急,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华丰笑了笑,加快语气:“杨都知一连斟了九海,这齐大人极爽快,一滴不漏喝尽了,引得百官瞩目,连陛下也赞不绝口,说他能吃能喝,是全天下最有福气的人!”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守礼没觉着多怪异,但见华丰满脸惊奇,也不好表现得不上心,便好奇道:“这齐大人如此食量和酒量,怕是脑满肥肠腹大如鼓吧?”
“你想差了!御膳房供阖宫饭食,以往朝会散得晚了,陛下都吩咐御膳房准备堂食,我随师兄们去送饭,有幸见过这齐大人几面,人是极和气的,说话也幽默,而且,身材也苗条,一点都不胖!”华丰刻意强调最后一句,生怕守礼和水生怀疑。
如此,守礼更困惑了,道:“莫非是宰相肚里能填饭?”
“满嘴胡话,若让许丞相听见了,怕是要活活气死!”华丰说着,笑得合不拢嘴。
水生自嘲道:“咱们在宫里无官无职,多不起眼啊,又是私下说的话,更没人在意了!”
华丰瞟了水生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你,旁人还没看扁你呢,你先妄自菲薄了!”一句话说得水生哑口无言。“呀,光顾着和你们说话,倒忘了正经事!”
“是不是还有差事?你去忙吧,我们等下回去了!”守礼怕耽误了华丰正事,连连催促。
华丰不急不躁,道:“不急,你们随我进去,我带你们长长见识!”边说边走。
守礼和水生打定主意,跟着进去。
进入厨房,只见人头攒动,往来奔走,要么在送碗盘,要么在送春菜。
大灶附近,白茫茫的烟气腾空飘起,只闻欻欻的炒菜声,接连不断响在耳畔,却看不见肥头大耳的掌勺师傅。
华丰随便瞟了一眼,见无人留意,便堂而皇之地往反方向去。
守礼步步跟随,只见眼门前摆着长约七尺的白案,案上堆了几十色精致小巧的点心。
“瞧,这是蛾眉夹儿,这是笋肉夹儿,这是果馅顶皮酥,这是酥油鲍螺,这是笑靥儿,这是兽,这是霜玉蜂儿,这是欢喜团”华丰拿手指着,如数家珍。
守礼满眼羡慕,笑道:“你真有福气,守着锅灶,天天想吃什么有什么!”
“难怪你越来越圆润了!”水生也打趣道。
华丰笑嘻嘻的,随手拿了两块酥油鲍螺,招呼道:“给,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水生想也没想,上手接了。
守礼略微犹豫了一下,见华丰一个劲递送,便不好意思地接了,然后,塞入嘴里,果觉甜美。
“嗯,真好吃!”守礼发自肺腑道。
华丰听了,欢喜逾常,随手又捏了欢喜团给守礼,笑道:“这个酥酥甜甜的,也好吃。”
(本章完)